程飞燕拉着程非凡的手，欢快地朝着共厕附近的小卖部跑去。

夏日的微风轻轻拂过他们的脸庞，带来一丝凉爽。

姐弟俩来到小卖部前，看着冰柜里琳琅满目的冰棍，眼睛都看花了。

程非凡兴奋地指着一支橘色油纸皮包裹的冰棍说：“姐姐，我要那个！看着就好吃！”

程飞燕眉开眼笑的点点头。

她自己看上写着雪糕的冰棍，她对小卖部的老板说：“叔叔，我们要这支和这支，多少钱啊？”

老板拿出冰棍递给他们，说道：“五毛钱一根！两根一元钱。”

程飞燕递给老板一元钱。

姐弟俩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装，咬了一口，那冰凉橘子味的滋味瞬间在口中散开。

“哇，好凉快呀！姐姐我的冰棍是橘子味的耶！”程非凡开心地说道。

程飞燕也露出满足的笑容：“真好吃，我的冰棍是奶油味的呢！”

他们一边吃着冰棍，一边往回走。

路上，程飞燕对程非凡说：“非凡，看来以后我们可不能乱跑了，不然妈妈会担心的。”

程非凡乖巧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姐姐。”

当他们回到干货店时，妈妈杨绿娇正给老太太称鸡蛋，绿豆，辣椒粉，白糖，榨菜，大米做结算呢。

只听妈妈杨绿娇说：“罗老太太，您看啊！鸡蛋 10 元，绿豆 5 元，辣椒粉 5.5 元，白糖 3 元，榨菜 3 元，大米 20 元一共 46.5 元。您就给 46 元吧！”

看到姐弟俩回来，妈妈杨绿娇一边收到罗老太给的一百元，打开抽屉找 54 元钱找给罗老太。

一边问孩子：“冰棍好吃吗？”

程飞燕和程非凡异口同声地说：“好吃！”

程飞燕追问：“妈妈，你要不要吃啊？我也给你买！”大夏天吃冰棍，没有说不好吃的吧？

杨绿娇摇摇头说：“我不吃，你们自己吃吧！”

程飞燕看着妈妈在店里忙碌着：“好吧！”

罗老太一边收着 54 元，放钱包里。

一边看着姐弟俩可爱的模样，笑着说：“这两个孩子真懂事。”

妈妈杨绿娇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们呀，有时候调皮，有时候又很乖，让人又爱又恨啊！”

罗老太看着程飞燕，觉得有几分亲切。

忽然问道：“小姑娘，你是不是有个小妹妹呀？”

程飞燕点点头。

妹妹是真实存在的，虽然在襁褓中的时候就被奶奶杜大妞送人了，也不知道老奶奶是怎么知道的，想到老奶奶既然都问起来了，也就点头承认了。

罗老太仔细看着如今九岁多的程飞燕说：“你长得还行，就是不如你妹妹可爱有趣，她那张小嘴可会说甜言蜜语了，还特爱笑，笑声如铜铃悦耳，笑声很感染人，那些年路过晓园公园的行人都会被甜甜软软的小可爱吸引去。”

罗奶奶好似陷入回忆般，对话停顿了一瞬。

然后又问程飞燕，“你妹妹现在在哪里啊？好多年没有见到过她了，怪想她的！”

程飞燕抿了抿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已经从老奶奶的形容中，知道对方是罗奶奶，她描述的小可爱就是小时候的自己。

因为亲妹妹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已经送人了，根本不可能认识罗老太太。

心里很想告诉罗奶奶自己就是当年那个小可爱，可又觉得不好意思说出来，怕罗奶奶不相信。

她轻声说道：“我妹妹……她在家呢。”

总不好对外人强调说妹妹出生不久的时候，在很早以前就被送人了吧！

罗奶奶露出一丝遗憾的神情。

“唉，真想再看看那小丫头。当年她可真是个小精灵，给你们家地摊带来不少人气呢。”

罗奶奶顿了顿，又看向程飞燕。

“你也不错，知道帮妈妈干活。不过你妹妹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呢？”

程飞燕看了一眼吃着冰棒，一脸茫然的小弟，还有忙碌着给客人扯袋子，算账的妈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罗老太太。

突然想起一句话，一个谎话要用无数个谎话去圆谎。

家里根本没有妹妹，又怎么可能把妹妹叫来店里玩呢？

杨绿娇此时正忙着接待别的顾客。

见原本吃着冰棒神情愉快的程飞燕突然语塞了。

罗老太太还眼巴巴的等着听程飞燕说她心目中那个小可爱的境况呢！

杨绿娇看到这一幕，给客人递完袋子，返身过来随便问了一句，“罗老太，你们在说什么妹妹啊？我怎么听不懂呢？”

罗老太太没好气的说道：“没什么，我就是问问你家小女儿怎么没有来？怎么半天不回答我？”

杨绿娇笑着回复道：“什么大女儿小女儿的？我家里就飞燕一个女儿，她不就在这里吗？”

说完又忙着去招呼新进门的顾客了。

忙是忙了点，有钱赚还是十分满足快乐的！

程飞燕很明白现状是怎样的，心里有些纠结要不要说真话，她真的没想到话赶话会到如此尴尬的地步。原本以为说个谎话，当作附和一个老太太算了，反正下次也未必见面，就算见面了也未必记得今天说过什么。

看样子，不是她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罗奶奶真相的时候了，是非要说实话的时候了。

哎，还不如罗老太说自己现在不如以前的样子，感觉语塞了，不想扯皮，所以就顺着罗老太太说妹妹在家里呢！

哪里知道，老太太会如此上心呢？

罗奶奶已经抱怨上了：“你们家是不是偏心？不重视你们妹妹啊？你们父母能带你们俩姐弟来店里玩，多一个妹妹怎么了？”

好好的聊天，突然变得沉默不语，是个人都会感觉氛围怪怪的，心里不太舒服的。

这让人不得不脑补起来。

此刻的罗奶奶脑补过了很多画面，越想越生气，她已经脑补了一出偏心父母不让小女儿吃饱穿暖，让孩子从小就营养不良头发发黄的大戏了。

罗老太太催促道：“怎么不说话？你家妹妹在家里的情况不能问吗？为什么不带过来一起？是不是你们父母偏心？当年和你们妈妈一起摆摊的小可爱多么讨人喜欢啊，你们就这么不喜欢她吗？”

就在这时，顾客空档期了，听到一嘴罗奶奶说的话，杨绿娇忙完赶紧走过来。

插了一句嘴说：“罗老太，我们家飞燕就是当年的小可爱呀，没有别的小女孩了，她只是长大了你认不出来而已。”

罗老太太再次看了几眼程飞燕，死活不相信的说道：“怎么可能，你大女儿刚才还在和我说妹妹在家里呢！”

眼见谎话马上就要捅破了，程飞燕十分想逃离现场。

杨绿娇理所当然的笑道：“罗老太太，我没有骗你啊！我家养大的女儿就这一个。”

“不，不用骗我了，我老太婆是分得清楚的，知道谁是妹妹，谁是姐姐的，现在这个女娃不是当年那个小可爱，我看得可清楚了，不是这个模样。小可爱有一头微黄的小卷毛，现在这个根本不是。”

程飞燕红着脸，越发不好意思搭话了，事情怎么就到这一步了？好社死的！

她想解释说，我就是当年上您家吃饭吃零食的小可爱呀！我还记得您当年问过我要不要接受收养呢！话到嘴边又觉得无从说起。

罗奶奶的固执让她有些无奈，但心里又隐隐有些感动，毕竟罗奶奶对小时候的自己印象如此深刻。

罗老太始终不相信程飞燕就是她记忆中的小可爱。

认定程飞燕的妈妈杨绿娇就是偏心，什么赞扬的话都习惯性往大女儿身上安。

罗老太见干货店生意挺好，买东西的人也陆续多了起来，不是扯皮的好时候，哼了一声，不想再费口舌，提着购买的东西，慢悠悠地放进自家的大篮子里，嘟囔道：“懒得和你们争，我回家去喽！”说完，便留下一个身着旗袍的老人提着大篮子的婀娜背影。

程飞燕姐弟俩继续在店里认真给妈妈杨绿娇打起了下手。

有了两个孩子接待客人送袋子，监督来往顾客，那些想浑水摸鱼的人都不敢靠近了，能留下看东西的都是真顾客。

好一阵忙乱后，程大顺火急火燎地回店里了。

他本来就是去找两个孩子的，怕他们被人贩子抓走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菜市场来回走了个遍都没有看见人，还跑到马路上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他心里琢磨着孩子是不是回去了，便抱着一丝希望回店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