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的阅读理解问题了,我本来要把你比作白天鹅的,但怕你没见过白天鹅,为了比喻的通俗易懂,才把天字去掉了。”
“为什么不把‘白’字去掉?这字有多难听!还有下一句,被你隐藏的,‘白毛浮绿水’,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时的调皮男同学,是怎样解释‘白毛’的?”
“你也想得太远了吧?那,那都是无聊文盲、臭痞小子的无稽之谈,连这你也信?”
“我信不信,不关你的事了。呵呵,说明你早就知道这些传言了,还用来比喻我,讽刺我,到底是你怕不雅,还是你的心里就是不雅,暗里欺负我?”
“你,你,你这——你这是天马行空,凭空污蔑!”他的气都有点岔了。但话一出口,他心底的角落就响起了孔乙己的争辩:“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想象到自己后面会像孔乙己一样,“涨红了脸,额头上的青筋条条绽出,并且说出“之乎者也”之类的话。
“那你告诉我,刚才,你是不是趁我不注意,在认真地、仔细地看我!”说着,她的头微微地往后仰去,肩膀开始向后倾斜,双手自然地撑在后边的草甸上,眼睛向上,却一直直直地盯着高而蓝的天空。蓦然间,他想不看她,想让眼光转移到别的什么方向,但眼睛却不听他心的使唤,而是走向了相反的方向,竟定起眼睛,紧盯着她微微隆起的胸脯,而后,像有电波似的,从那里传进他的眼睛,直达他的心脏,他听到他的心脏“咯噔”一下,像要断了关节一般,一个声音油然而生:“力莉,啊,她已经不再是我眼中的小豆豆了,她,难道长大了?这么快?”
他的心爬上了他童年时经常经过的那个晒谷场的角落,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山丘,下边,是一个坟墓,这个山丘,就是用挖坟墓的土堆成的,又压在这个坟墓之上,上面,坡度舒缓,长满了青青的吸足了汁液的青草,无论是上学,还是放学,他都要爬上去,再冲下来,冲上去,再溜下来,无论对它怎样,它都温柔地对待他们,默默无言,毫无伤害。
这白色的衬衣,紧紧地绷着它,却减不去它的倔强。
她,真的长大了吗?
他的血液,从头顶,一直压到脖子根。
“你还在目不转睛地看我!”她突然翻身过来,吓得他半倒在地,像刚才的她一样,双手后撑,头颅不自觉地后仰着。
他哑口无言,他无地自容,胸脯在剧烈地颤抖着,他耳边响起了大江大河的声音,汹涌澎湃,没有谁能挽狂澜于既倒。
“对不起,刚才,刚才,你确实是——太美了!”他的声音都快要哭起来了。
“我就知道你在看我,呵呵,我的耳朵就是我的眼睛!”她爬了过来,揪着自己的耳朵,他看见,她的耳垂也是通红通红的,像公鸡的鸡冠子那样红。
“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美的天空!”他的声音夹杂着明显的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