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用尤物、美人、倾城倾国形容男人很是奇怪,但他也再找不到其他语言。
怪不得不论是那个死太监还是袁四爷,都对他念念不忘。
不知道曾经的段小楼是否对程蝶衣动过心,可是他绝无可能!
他可是正儿八经直男,叫他男上加男,还不如杀了他。
“小豆子,你相信师哥吗?”
程蝶衣看着他,一言不发,眼神清澈。
“你知道什么是人,什么是戏吗?”
程蝶衣依旧看他,眼光潋滟,如一汪清泉。
“来,我给你讲个旦角之王和须生之皇的故事......”
这一下午,段小楼说干了嘴,程蝶衣只是一言不发。
他有些丧气。
却没注意到程蝶衣的眼神越来越疑惑,最后终于开口,嗓音清亮柔滑:
“师哥,你怎么好像变了个人。怎么突然会了如此多道理?”
段小楼心里咯噔一声,不好,这俩人一直朝夕相处,小孩子又是最敏感的......
他连忙拿出后世的“车轱辘话”,应付道:
“我以前就知道啊,只是不乐意和你讲罢了。
你自己再好好想想,戏中性别和你真实性别有瓜葛吗?只是为了生存而已!
与其迷茫,不如想想你的初心!想想你为什么下决心要唱戏、要成角儿!”
程蝶衣站了起来,段小楼看到他的身段,终于明白,什么是“美人在骨不在皮”。
程蝶衣开口道:“那么师哥你呢?你的初心是什么?”
段小楼愣住。
我的初心是什么?我又要往哪里去?
直到程蝶衣离开,他也没有回答出来。
硝烟、战火、呐喊、鲜血......段小楼脑子里乱糟糟的,无数片段如走马灯般闪过。
他拉过一个师弟,询问道:“现在是哪一年?”
“1924年啊!师兄,你怎么连年份都吓忘了?”
“去你的!”段小楼推开师弟,耳边忽然响起鸽哨声。
远处,“磨剪子嘞,戗菜刀”的声音似有若无。
门外,一片风沙弥漫。
原来我正好回到了一百年前吗?
他看着周遭的衰颓,1924的北京,还不如2024年的乡下。
再想到2024年的北京,原来换了人间,只用了一百年吗?
这一百年,这片大地上的人民,都是怎么过的?
他怔怔地看着天空,忽然有了种不真实感。
我来到这个时代,难道只为了唱戏吗?
他还记得1931和1937。
还有几年的时间。
他握紧双拳,顶着霸王的脸谱,走进荒草弥漫的小园,走入风沙之中。
以他的历史知识,只记住了一些大事件,早就忘了1924这一年发生了什么。
这一年,逸仙先生在广州举行了一场意义重大的会议,合作正式开始。
这一年,黄埔军校开学,未来的无数英烈,风华正茂。
这一年,有个将军驱逐了溥仪,随后电邀逸仙先生北上,共商统一伟业。
光阴轮转之间,已是沧桑巨变。
而段小楼,要先去解决上台唱戏的问题。
此刻,他还没有资格,登上时代这个更大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