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今天是江氏大喜的日子,不过只是对极少数人而言,因为今天要公布老祖宗随行之人的名单。
所谓随行,指的是飞升上界时,携带的亲信。
江氏祖辈创立基业,一代代积累,子孙后代不仅没有败了家业,反而让江氏成了怀水上下千里的一方霸主。
数日前,当代老祖擎岭公成就陆地神仙之境,可以过天门,飞升上界。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凡过天门者,按例最多能携带百人随行。
江氏子孙翘首以盼,就等着今天这个日子,看看谁能被老祖选中。
此时,成千上万人聚集在讲经台下八方石坪上,多数都按宗、姓、门、房的区别聚集。
“若是能随老祖飞升就好了....江云,说不定你有机会呢?”
角落,辈分最小的一批人里,浓眉大眼的青年用手肘对着旁边的人捅咕了一下。
“我有个锤子机会。”
名叫江云的青年穿着一身锦衣,衣襟下绣了一朵白莲,这是表示地位的标志,凡是及冠之后,都能得到一朵,按照宗族规矩,如果实力突飞猛进、立下功劳,或者有其他重大贡献,就能绣上更多白莲,福利待遇也会相应提升。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老祖携近百族人飞升,必定会将最有前途的人全部带走,而剩下的....大概是明面上训诫几句要团结云云,随后就不管了。
古往今来,千载万年,出现飞升之人的势力不少,留在下界的残部,有中兴的,也有衰败甚至消亡的。
日后怎样,还得看残余江氏子弟的造化。
正在此时,讲经台上飘来一壮年男子,丰神俊朗,一尘不染的锦衣上有七朵白莲,此人是江氏宗门内,最有前途的中生代江拱。
“哼,老祖的传话太监罢了。”那浓眉大眼的青年嘀咕道。
“洪子彦,你不要命了?要是得罪了他,你猜他随行飞升之前,会不会顺手坑你一把。”江云掐了伙伴一把叫他闭嘴。
台上的江拱开始讲话,跟江云记忆中的学校领导一样啰嗦,小学生写作“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无聊主旨,他愣是讲了半个时辰。
终于...
“现在宣读随行名册,只念一遍,且听好了。二门六房江炳泉、三门二房江庆虎、十一门一房江....”
很快,名单宣读完,讲经台下一片喧闹。
被选中之人难掩兴奋之色,但和八方石台上未被选中的成千上万人比起来,他们数量太少。
没有人敢提出异议,老祖虽不在此,但神念必定在冥冥之中俯瞰,若是出言不逊,说不好要遭殃。
江氏三宗六姓十二门,延续下来的血脉可不见得有多大效力,与其说是宗族,倒不如说是以血缘维系的宗门。
但是现在,血缘也即将破碎。
老祖和中坚力量飞升,余下来的人不可能百分之百团结,更无法维系剩下来的烂摊子。
人群渐渐解散,也没有人去维持秩序,谁都知道,大厦将倾。
可不嘛,顶梁柱都被抽走了,不倾不行。
江云看起来倒不太失落,正在山道上边走边和好哥们儿说话。
洪子彦不无惋惜地感叹道:“我是无所谓,本来连六大姓都排不上,但你是有机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