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灵泉州千百年前本是一眼清泉。”
“那时我们的先祖靠着这一眼水过活。”茶楼说书匠意味深长的瞅了瞅周边看客,正要卖弄。
“胡扯,一眼清泉怎能养活那么多人。”
“就是啊,我们家十几口人都把一口大水井喝干了。”茶楼的看客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这茶楼不远处便是一处城门楼,此时寒冬时节,冷冽的北风吹的正紧,可南来北往的客商还是络绎不绝。
“我爹可不是这么说的。”说话的是个七八岁孩童,身穿灰色长袍子带着领小圆帽,看到众人望向自己的目光,怯生生的往身边的妇人靠了靠。
“小暖乖,我们静静的听,待会儿去外婆家可以好好玩耍了。”妇人摸了摸孩童的脸颊,一边说着一边宠溺的把他往身边拢了拢。
“哟,你看这小屁孩还挺能吹。”人群中一黑衣大汉龇牙咧嘴笑道。他分开人群走近前来,尾随着的几个随从,也都是膀大腰圆个个精壮,茶客顿时走了大半,说书匠抢将过来拱手道:“这不是白地城的归海佰少爷么,什么风把您给招来了。”
大汉充耳不闻,摆了摆手,笑道:“小屁孩儿,你爹姓甚名谁呀?”,嘴上说着便作势来拧这孩童,美妇人暗骂一声,顺手牵羊,撩起桌上茶壶往那大汉丢去,那大汉眼尖,斜身避向右侧,右手掌缘顺势一抄,便提在手中,微微冷笑一声,松开手去,“啪嗒”一声,顿时茶香飘散开来,茶楼的看客们吓得面如土色,俱不敢作声。
“好个白地少主好手段啊!”话音刚落,门外走进几人来,只见当头一老妇高挽着发髻,满脸怒容的被两个妇人搀扶着走进来,说书匠本是地道的玄山城人,早已认出来人正是已故玄云城主将水顶天之妻水老夫人。孩童眼珠一转,却认得老妇,露出喜色,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抱住老妇人,连摇带晃撒起娇来。水老夫人本来挤作一团的双眉舒缓开来,笑道:“不暖还记得外婆呢!”目光一转,望向美妇人,佯嗔道:“老五呀,还不到为娘的后头来,有娘在甭怕。”美妇人白了眼归海佰,拉着孩童走到水老夫人身后。
归海佰还没等说书匠将老妇人身份说完,早已听得心烦,反手一记耳光抽将过去,冷冷道:“玄山城安王我认得,水家嘛哼哼,水顶天死后剩下三个窝囊废儿子,还能撑得住么。”说书匠挨了这一巴掌,捂着半边脸,连滚带爬的躲到墙角,再不敢吱声。
“少城主说得对,猪鼻子插大蒜装得倒挺像!”楼上人一边说着,一边从雅间走下一行人来,为首的男人硕大脸庞,身形臃肿做商人打扮,只见他慢条斯理的走下来,坐在了靠窗的一侧眯起小眼,既没动作,也不吭声。
归海佰打量了男人一眼,不知是敌是友,拱手道:“敢问你高姓大名,不知尊驾哪里?”胖子却不起身,眯着小眼颔首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咱家就一看客,就不通名姓了。”
身后为头的随从正待拔刀,归海佰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妄动,轻声说:“此人绝非等闲,先静观其变。”说着,扭头瞅了水老夫人一眼,阴阳怪气道:“我在白地城早就听闻,你水家的大名了。”
“水顶天水老英雄我听家父说起过,当年在灵泉山会盟时,力战拔法城主寇盘龙,可谓风光一时,也为促成八城会盟立了大功,不过呢……”说到这,他略作停顿,故作伤感的叹了口气,哀声道:“可惜水顶天不久也油尽灯枯了啦。”水老夫人胸中一痛,咬牙道:“顶天虽死,也不容你等胡言乱语!”说着,泪水如断线的玉珠,滑落双颊。
归海佰“哼”了一声,望着老太身后的美妇人,森然一笑道:“生了三个废柴儿子也就罢了,偏偏又出了个叛逆的女儿,远嫁金司城。”眼中颇有讥笑之意,满脸鄙夷不屑,道:“今日得见水家女儿水双双,竟是绝色佳人,只可惜偏偏嫁了个偃师的儿子,只懂捣鼓机关偃术,修为只达二重,也是废材一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