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正在和杨文涛吃早餐的秦心婷收到媒达网的推送消息,消息称:据知情人士爆料,美心路本就存在塌陷问题。
文章中提及在上个月的七号早晨,已有一对母子因路面塌陷问题发生交通事故,事故导致一名儿童死亡,货车司机吴志远或为替罪羔羊……
在文章的末尾,配上了货车司机家属的落泪照。
秦心婷看完新闻,将手机放在一旁,她看到杨文涛也在盯着手机看,她笑着问:“是在看媒达网的推送消息吧?”
杨文涛撇嘴一笑说:“是,媒达网是个难得说真话的媒体。”
秦心婷欣慰地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杨文涛喝完杯中的牛奶,问秦心婷:“今天去上班吗?”
秦心婷摇摇头说:“我请了一个月的假。”
“一个月?”杨文涛不可思议地说,“一个月太长了,我建议你回去上班,让自己忙起来,那样有助于恢复。”
“你的建议没用,我的心情你也不能理解,希望你能尊重我。”
杨文涛哑笑一声说:“我没有不尊重你,只是你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
秦心婷的目光落在过去是杨宇飞坐的餐椅上,开始泪光闪烁。
杨文涛走过去,抱住秦心婷的肩膀,他把下巴磕在秦心婷的头顶上,心疼地安慰道:“我知道你很难受,我也很难受,等我们的情绪调整好后,我们可以再生一个,有了孩子,我想我们就应该能走出来。”
秦心婷听后,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她棱起眼睛挣脱开杨文涛的双臂,腾地站起来激动地说道:“再生一个?为什么还要再生一个?我不要,我只有宇飞一个孩子,我不生,说什么也不生。”
说完后,一滴泪,从秦心婷的眼里落下来,杨文涛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说:“好,不生,我尊重你的意见。”
秦心婷松了一口气,复又坐到餐椅上,故作镇定地喝起牛奶来,她拿着牛奶杯的这只手簌簌地抖动着,抖得杯中的牛奶都在颤动。
杨文涛颓丧地坐在一旁,温声细语地说:“要不我请假陪你出去走走,我们去马尔代夫,或者去济州岛,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可以去南极看冰川,去冰岛看极光,你想去哪儿我就陪你去哪儿。”
秦心婷的手抖动得没那么厉害了,她开始忏悔,她说:“不用,我很好,家里发生了这种事,都是我造成的,我不能再影响了你,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我们是夫妻,你的情绪我应该负责,我希望你能过得快乐一些,这个坎,我们一起跨过去。”杨文涛动容地说着,眼里满是悲愁。
秦心婷执拗地摇着脑袋,她坚持说自己能挺过去。
杨文涛轻叹口气,杵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走进卧室换了一身衣服,当他再次来到餐厅时,看到秦心婷已经将餐桌收拾干净。
他来到厨房门口,望着正在清洗餐盘和杯子的秦心婷,问:“那你今天在家里做什么?”
秦心婷停下手里的活,望着厨房的墙壁,想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也许我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也许我会在家里发一天的呆。”
杨文涛平静地说:“有事给我打电话,如果实在找不到事做的话,可以到公司去找我,我随时为你腾出时间。”
秦心婷嗯了一声,打开水龙头,继续清洗杯盘。
杨文涛走出了家门后,秦心婷关掉水龙头,低垂着头开始簌簌地流眼泪。
阳光冲破了浓雾,在天地间撒下一片金黄,一缕斜阳恰巧打在厨房的玻璃上。
秦心婷抬起布满泪痕的脸,望着窗玻璃上的阳光,嘴角轻轻上扬了一下,她放下手里的杯盘,湿着手来到阳台,她打开阳台上的窗户,猛然吸了一口气,她的目光向远方看去,她看到了一座“山峦重叠入云端,千峰万壑皆相连”的延绵山脉,接着,她转身来到卧室,从衣帽间里翻出一件黑色登山服,她想了一下,又把黑色登山服挂进衣柜里,换了一件橙色登山服,她望着这件橙色的登山服,忽然感到有些难过,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将这件橙色登山服穿在身上,而是把它挂了回去,又把那件黑色登山服拿了出来。
最后,她穿上了这件黑色登山服,拿出一个同样是黑色的登山包来到客厅,她在客厅里转来转去,一会儿后就把登山包装得鼓鼓当当。
她出了门,来到停车场,驱车前往齐云山。
齐云山的上山路在郊外的一处铁房子后,她将车停在铁房子前的停车场,然后背着包来到上山的路口。
在向上爬的路上,秦心婷的心里只装着一个人,那就是她的儿子杨宇飞,她想起儿子刚出生时的模样,想起儿子依偎在她怀里咿咿呀呀的样子,想到这些,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的眼前模糊了,她就用手背揩掉眼泪,接着继续往上爬。
她不知道自己爬了多高,走了多远,她感觉不到一丁点累,在经过一块大石后,她的手机在衣服兜里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看到是杨文涛,于是她接起了电话。
杨文涛在电话里问:“心婷,吃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