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说，她家亲戚在精神病院里做清洁，平时也能见着那些病人，有些看起来正常极了，如果不是在医院里碰见，还真不知道他们是病人，更有甚者，有时候还会扒在门上跟她聊天……

亲戚说，有个病人天天和她讲话，也不说让她带信，也不说让她放她出去，就是拉着她讲家常……

亲戚还说，那个病人，给她讲故事似得，每天都在讲一个故事，就是从小帮别人养孩子的事情……

那个亲戚还说，那位病人，叫黎莫卿，认识她没几个星期，她就成了个没有眼角膜的人，但是还跟她讲故事……

顾小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那些日子，浑浑噩噩的，几乎看不见天上的阳光。

说来也奇怪，天上的阳光明晃晃的，已经步入夏天了，又怎么可能看不见阳光呢？

可她越看就越觉得模糊，越看就越觉得，是不是自己眼睛花了？

那天，是个阴雨天。

雨，已经下了好多天了……

莫思琳来的时候没带着孩子，手里提着她最喜欢吃的那家馅饼，递给管家让管家帮忙加热，人就朝着楼上走，走到半途，就听管家叫住她，“徐太太，稍等。”

莫思琳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随即笑着问道：“怎么了？”

管家朝她招招手，意思是让她下来。

等她走近一看，才发现管家脸上满是不自在。

管家看起来没有以往的优雅淡然，有些战战兢兢的，望着莫思琳欲言又止：“我……我……我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什么话？”管家这样子让莫思琳莫名觉得心底一颤，她都有些吓到了。

“我也不知道啊，但是看太太的脸色，好像很不好，我思前想后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跟她讲我亲戚的事情有关系……”

“你亲戚？她认识？”

“不，不认识。”

“那怎么会有关系呢？”莫思琳更觉得奇怪了，想了想，回头对管家道：“你先别急，我上去看看她，问问是什么情况。”

“好……”管家还能有什么办法？她要有办法早就上去了！

莫思琳摸上楼，敲门没人应声，于是就拧开门锁走进去了。

顾小野躺在床上盯着窗外的树枝，好像在出神，莫思琳进来动作那么大，她都没有分散一下注意力去看她。

莫思琳不由得有些担心，走到她的面前，坐下来，挥挥手，引来她的注意力。

“你怎么了？”她轻声问小野。

看小野这样子，的确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尤其是，她那双漂亮有神的大眼睛，现在看起来，格外的空洞，格外的让人心寒……

顾小野没吭声，瞥她一眼，继续望着窗外那根滴着雨水的树枝，良久，才缓缓问出一句：“你有没有见过我妈妈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