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冷早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神圣的地方，它的信仰早已经被玷污了。”旅人说道。

“它自天堂落下，跌落到尘埃里，与这世上的任何一处地方都没有什么两样，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灾难就已经降临。讽刺吧，像你这样拥有着真挚信仰的人被拒之门外，或这是远离那个地方，你们是明智的，可那些魔鬼，那些将自己深深隐藏起来的魔鬼却得以进入，它们早已舍弃了自己的灵魂，向这个苟延残喘的地方发动了最后一击。”

一口气说了如此多的话，旅人好似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他低着头就好像一块完全失去了生命的石头。

高文不知道自己听到这些话之后的感受，他的思绪很乱，即使是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在乎什么，可还是忍不住感到悲伤。

如果将他以前的大脑比作一团线团，那他就是被困在线团里面的蚂蚁，而现在线团依旧是线团，蚂蚁却已经变成了巨人。

可这并不意味着巨人就一定可以解得开这团乱麻，即使他可以很轻易的将它们撕碎，可巨人的手指同样不灵便到了极点，想要依靠它们来做些精细的工作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巨人终究会被掩埋。

可人呢？人作为这个物种，作为一种品格，是不是也会被掩埋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甚至在历史的长河中再也留不下痕迹。

水滴的声音仍在继续，在水滴之外高文还听到了另外一种声音，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我会遵从自己的承诺。”高文说道。“无论是对谁的承诺。”

他手握着长剑，将剑尖指着地面，下一刻这病长剑就会划出一道自下而上的弧线结束旅人的生命，他们曾经是朋友，现在或许也是朋友，以前的高文绝不可能会想到用自己的剑结束自己朋友的生命，这原本是他无法理解的事情，可现在他正在这样做，他的剑挥动得如此自然，在长剑划过咽喉的一瞬间，他心里想的竟然是应该打磨一下这柄剑，也许这是他唯一的朋友了。

没有鲜血，没有哀嚎，没有任何在死亡时应该出现的东西，只有一颗不大的石头掉在地上的声音，这就是一个人生命的全部，再没有任何其他留下的东西。

撒冷不在了，它已经被证实不存在于这个世间了，至少是高文要找的那个撒冷不会再存在了，这毕竟不是哲学，而是彻彻底底的事实，每一件事都是彻彻底底的事实，那些怪物是事实，那些尸体是事实，一切的一切都是事实，可唯独希望是渺茫的，或者说希望根本就没有存在过，只有着注定的事情才会发生，任何的奇迹就好像烛光那样稍纵即逝。

那声音的来源此时也来到了高文的面前，在滴答的水声之外的那个声音的发出者。

那是一只蛞蝓，或者是被人们成为鼻涕虫之类的生物，高文觉得这只生物并没有什么变异的地方，至少依照样子来论它只是一只蛞蝓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恐怖特征。

在这里出现这样的生物是并不需要多么大惊小怪的，就像这样的地方人类很难进入，可其他的生物却可以将这里当成后花园一样来去自如出入。

这或许就是造物主所谓的公平。

高文又举起了手中的宝剑，他面对着这只普通的虫子，就好像面对着那些可怕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