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泽瑜直接无视跪在房间门口的人，绕着她推开门，一脚刚刚踏进，就被她喊住了。

“殿下，阿旧知错。”话落，她重重地叩了一个响头。

穆泽瑜的脚步顿了顿，依旧背对着她，脸上闪过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阿旧不会再逃跑了，你若是不信，可以把囚环重新给阿旧戴上。”她看着他冷漠的背影，用手背擦去不受控制流下来的泪水，声音极度卑微，“求殿下，不要再伤害无辜的人了。”

穆泽瑜听着她小心翼翼的口气，心情一点也没有随着她的保证而好起来，反而愈加沉重。

他好不容易在行军过程中打消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如今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似乎一下子就回到以前那般，他心里只剩下懊恼，却怎么也不愿再信阿旧的话。

她口口声声说着不离开，却时时在想着怎么离开。无论自己对她多好，她若有能力，定会毫不留恋地逃跑。

既然用温情留不住她，那就是用绑着，他也要把她绑住。

“进来。”

“是。”她哪里还敢不听他的话，活生生的教训摆在眼前，她从始至终，都是任由他摆布的人偶。

阿旧一踏进房间，就被他扯了过去，带着惩罚意味在她薄薄的红唇上啃咬着，直到听到她痛哼一声，才不过瘾地放开她。

“万物生真是缩头乌龟，有本事招惹南诏国，没本事出来应战，又躲回他的苗疆。”穆泽瑜看到阿旧的手腕被铁链勒出痕迹，心里一软，回头一边从柜子里取出伤药，一边说着，好像只有骂万物生几句，方能解恨。

阿旧听了这话，倒是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听魏声说了，穆泽瑜已经请旨剿灭苗疆，她还以为与苗疆这一仗躲不了了。

只是，他这般回去不是抗旨不遵么？回京之后，该如何应付穆桦？

她意识到自己又在担心他的时候，简直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但当着他的面又不好懊恼，只能咬着唇强忍着。

穆泽瑜瞥一眼她别扭的神情，哼了一声，再怎么生气也做不到像以前一样，看到她受伤还是不管不顾。

他大手一挥，拉着阿旧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把她小巧的身子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掀开药瓶，拿起她的手，细心地给她擦药。

阿旧低头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

这点伤对她来说不算什么，真正痛的，是胸腔里跳动的心。

穆泽瑜听到她的呼吸声，皱着眉头看她：“痛了？”

阿旧摇摇头，依然不语。

“休息一下，明日启程回离耳国。”他也不再追究她的态度，眉间略带疲惫，抱着她走向里间的大床。“这一次，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过问苗疆之事，但你给我记着，休想逃到苗疆去。”

“阿旧谢过殿下。”她半垂着眼，顺从地躺在床上，见他还站在床边不走，她乖巧地往里面移动，留出一个空位。

穆泽瑜看到她的小动作，眼睛一亮，但很快，亮光又黯淡下去。两人分开这么久，他没有一天能安然入眠，此刻也想拥着她好好休息，可白珣还等着他商讨青翎之事呢，他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我晚些回来。”帮她盖好被子，他强迫自己转身离开。

折腾了这么久，她确实是累了，在舒服的大床上躺下不到一刻钟，果真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待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在原来的房间里，而是在一辆徐徐前行的马车上。她的身下被垫了一层软绵绵的毯子，倒是不觉得颠簸。这辆马车明显比以前的要宽大，还在中间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放了些糕点水果。

她撑起身子，掀开车帘，见外面天还没亮，月光如水，冷冷清清，四周只有铁骑“嘀嗒”的声音。

在前头策马而行的穆泽瑜听到后面的声响，回头见阿旧醒了，纵身一跃，稳稳当当地停留在马车上，拉着她坐在毯子上。

“风大，小心着凉。”他拿起她的手搓了搓，发现不是很凉，才放心下来。

阿旧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像是一个木偶，倚靠在他怀中，任由他抱着，张开口，吃下他递过来的水果，机械地嚼了几下，咽下去，什么都不问不说。

穆泽瑜自然也察觉出她的情绪，心里并不高兴，却依然压制着，尽量不在脸上表现出来。

“我已经找到小苏叶的下落，这次回去，定帮你找到他。”若是这样讨好她能让她收了心，他倒是乐意。

阿旧听到这话，身子明显一僵，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殿下若是想救他出来威胁阿旧，那倒不必了。”

她现在知道苏伏的下落，也肯定他一定会去解救小苏叶的，那自己就不要搅这趟浑水，以免小苏叶到了她身边，又成了穆泽瑜威胁她的筹码。

穆泽瑜一听这话，火气怎么也压制不住，沉声说：“你别不知好歹。”

“阿旧从没奢望殿下对我好。”她挣扎着起身，在旁边跪下，低着头，看着他绣着蟒的鞋面，心里盼着他早点玩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