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在作金钱梦。”张胜利只是玩尔一笑，像耳旁风，他根本就没听下去。但也不完全是，激情是有的，毕竟是钱嘛，谁不拿钱当圣人呢。尤其是现在的他，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但是冯云话是天书，不是皇帝的施舍，不能把她的话当真，当然更不会放在心里。

“希望你快点梦醒，因为摆在你眼前的是一片阳光。胜利，你应该想想你给我厂做的那笔贷款的价值，那是你用能力、智慧和科长的影响力换来的，你当时的价值就是50万，我不问这些钱的去向。而现在的商品市场，只要把你一摆出去，你的全身就会闪金光的！”

“会招来很多的买主是吧？”张胜利的话即肯定又在问他的开导人冯云。他的心活了，金融市场的买卖他很清楚。“听到这里张胜利的脸上有了血色，有了笑容，但并非是心花怒放。他前思后虑之后只能感谢冯云的好意，不能接受。中国的社会不是美国，不是东京，不是伦敦，不是香港。中国是社会主义国家，没有中介机构，不允许个人做金融买卖，谁做了，只要拿到钱，立刻就进监狱，这不是法律的法律只要某个高级领导拍桌子，你就休想逃出他死亡的手心儿。

冯云不知道张胜利的千丝万缕会得出这样的结果。他的脸就像一张报纸，画面和内容都展现在冯云眼前，这是他的内心世界。但是她很不甘心。可是他的脸突然腾起一片沉沉的阴霭，找不到他的眼睛，看不到他的鼻孔和那张能展现心灵的嘴和面孔。她暗暗摇头，心慢慢地沉下来。但是她的心仍然鼓鼓的。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九点半了，到回家的时候了。她斜了他一眼站起来气冲冲地走向门口，张胜利跑过去拦住她阻止道：“别走了，云，也许我是个井里之蛙，跳不出银行这个圈子，那是我近十年的圈子呀！”他在挽惜那段可贵的时间。

说生气，实际上是气爱，气爱是顶尖的，比柔情似水的爱是入木三分的，也是恨铁不成钢的。现在的冯云一心扑到张胜利的身上。她扭过身两手扳动着他的双肩，爱怜地端详着他那双迷人的眼睛，看着他宽阔而又舒展的面宠，突然想到什么。她禁不住地摇摇头说：“需要我给你相个面吗？”

“你还信迷信？”张胜利有点吃惊。他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特别为她倒了一杯茶。冯云知趣地也给他倒了一杯，看样子一定要跟他长谈。冯云问：“奇怪吗？你不觉得中国人在发生信仰危机？我是说政府对人们的思想解禁之后。”

但是张胜利对解禁感到疑问，心里说，你到底得到多少自由？就这样容易满足？真是个小村人！对张胜利的疑问冯云不去理他，这是个说不清的道理，只有在中国才能发生。他展开他的右手，仔细地看着他的手纹说：“你是井里之蛙，我正在尽我的可能把你捞上来，在广阔的天地驰骋。你的眼睛里深藏着智慧，脸上不时出现神密的隐笑，这都在说明你不仅有智慧，更是智谋双全，谋略有方，无论是个人还是企业都会跟着你走，因为你笑的时候会夺人的魂魄。”

“是说我在科里横行霸道吗？”张胜利问。“不错，我在科里一向我行我素，横行是我的主张，但是我并不霸道，尤对赵丰年，我很注重他，因为他是金融政策和章程的不二执行者。别人跟他说话可以随便，而他可不然，无论是谁，那怕是行长，他们的话都是有板有眼，从不离开规则，工作交给可他，可一百个放心。”

“还是不谈你们科的人和事了。”冯云阻止道，“就谈你的现在和将来，在我面前，你现在什么也不是，只是个张胜利，像云雾茫茫中的一只孤船，这是个现实，你不仅要承认它，还要为这个现实寻找自我，寻找自己的落脚处，不管那个地方离你多远，不然就要坐吃山空。胜利，我说的不对吗？你还能让我再说什么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