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过后，台下的听者即刻安凈，审判长问被告钱友光，你有什么要补充的？他对于飞的答辩十分敬佩。但又无助于对杨承祖犯罪事实治罪提供证词。不免在i敬佩中也带几分遗憾。

也许这位留着大胡子的壮汉，能够搬出点真东西来，他现在急需要杨承祖的犯罪事实。但是钱友光的气早就不打一处出。他摇晃着膀子，似乎有全身的力气要施放出来。他双目怒斥直冲杨承祖大声吼道：“我只恨当初没把杨承祖这个老不死的坏蛋勒死！他是社会的败类！是人民的败类！他应该变成臭狗屎！让人们千人踏万人骂，以解民恨！”

像炸雷一样的声音震动了全大厅。与会者愕然的目光射向钱友光，而钱友光并不因此而感到行为鲁莽，也没想到将会带来的恶果，只觉得憋在肚子里的气应该撒出来。他不会忘记，当杨承祖的脚踩着他的肚子施展淫威，而发誓要叫他永世不得翻身时，他没有反抗，也不敢反抗。现在到法庭上是该反抗的时候了。

没想到钱友光的嘴里会蹦出如此的狂言。于飞急皱眉头，感到案子要败倒在他的身上。他扭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两眼！但是不敢出声，而此时的钱友光只顾自己出气，根本不去看于飞的怒视，他继续撒肚子里的气：“他不应该活着我说过，他当光明机械厂的书记厂长，害了全厂一千多人，弄的我们家不成家，业不成业，哪个工人不恨他，而他却在厂里滥搞女人，流氓成性，应该判你死刑把你放在绞肉机里，只有狗才对你的肉亲！”

狠话如此的放肆，而于飞又不能同钱光对峙，只能微声阻止他住嘴，但又觉得后边的话并无关大局。

正在气头上的钱友光，哪顾得上于飞阻止，炮打出去就得炸开，不把杨承祖的脑袋炸成十八瓣，哪出得了这口气。于是照旧吼道：“这是他的罪状，为了这个，我的老婆都跟我离婚了！难道是我钱某人没能耐吗？我是材料科长，可是我连个孩子都养不起！”他捶着拳头，牙齿咬得格格响。“我们有的是方法，能把工厂搞好，可杨承祖这个坏蛋，是个地头蛇，土皇上，是个贪污盗窃、五毒俱全的恶霸，我早就应该勒死他！”恨的他咬牙切齿。

“你住嘴！我的大哥，这要坏事的，自己把自己推上断头台！”于飞苦苦恳求，法官也在强令制止，钱友光不得不收敛他的怒吼。而于飞的恳求是有限度的，只是恳求他不要因暴怒而失去理智，尤其最后那句话是不能说的，只能埋在心里。杨承祖是该勒死，但那是气话，要隐匿，即使真的该死，也不能由你亲自动手呀！

法庭上已经闹到这种程度，无奈的审判长立即宣布休庭，并站起来离开座位。坐在台下的听众纷纷散去。只有沈秋梅一直坐着没动。而被告于飞和钱友光在押解人员的跟随下去了厕所，待回来时才发现沈秋梅。于飞走过去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而此时的沈秋梅却希望于飞拥抱她，她敞开双臂：“飞，亲爱的！”

抱歉和惋惜的神情涌现在于飞的脸上，他没有迎接她的拥抱，只是道歉：“秋梅，我很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哦，你什么时候来的？不是说不来吗？”

阴云密布的沈秋梅脸上滚着泪花：“亲爱的飞，几天的拘留，你就瘦成这样，是睡不好觉吗？”她问的恳切而入心。

“不，我很乐观，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总是要有影响的。秋梅，我们把爱的感情藏起来，”于飞用眼角向后边的公安警察斜了斜。“说说家里的事，你见到我母亲吗？我很想她老人家。”

沈秋梅说：“见到了，还有钱大妈。”她擦去脸上的眼泪。“按着你们的意愿，没把今天审判的事说给她们听，一旦真的判了刑她们受不了的。我现在也七上八下的，本来我也不想来，可是我似乎感到什么了，不来对不起自己，更对不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