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一定没事。”邵帝惆怅一声，轻道：“她小时候总是哭，比谁都大声。经常没个因由就突然开始掉眼泪，也只能哄着陪她。”

“我看你方才左手边的那位女孩，有些地方和千玉很像。”季雨轻声。

邵帝点点头，笑道：“初见面的时候我彻底认错了人，相处后才发现她们就是两个人。一金身上有股望不穿的潜能，明明很艰难、甚至不可能完成的事，只要是交给她就会万般放心。”

“她在帮你？”季雨意味深长的问去。

邵帝稍慌神了片刻，点了点头，道：“很多次。”

“得好好谢谢她。”季雨点了点头，吩咐司均：“司凉上次回来带了些上好的纯布，去量量两位姑娘的尺寸，好好的做几身衣服。快着些。”

“是，夫人。”司均施礼离开。

“帝儿，我有件东西给你，也是要交给你紫苑阿姨的。”季雨起身，引路前行。

邵帝跟着季雨来到前院的一间杂物室，推开门尘土挥洒，呛得人不停咳嗽。

“这次是为了你表姐，不算犯禁。好好瞧瞧吧，除了轮廓，大概什么也不剩了。”季雨拨开陈旧的蛛网，微咳几声道：“只有回忆是谁也无法夺走的。”

“谢谢雨姨。”邵帝望着屋檐的角落，由衷感谢。四四方方的寝卧，没有座椅，没有雅床，没有橱柜，没有光芒。走到东墙角，膝盖处，有一条灰暗的窄痕，绘出抽象的小牛画像。

“真丑。”邵帝叹笑一声，用匕首在那小牛旁边，简易的勾勒出一头大水牛的模样。线条明朗，栩栩如生。

邵谦毅：“田阿牛？不太可能。”

邵老家主：“一系旁枝，难成大器。”

钟灵：“虽是旁系斜枝，但名声不小，没什么不可能。”

邵老家主：“少派些人过去盯着，若有异动、宁抓错不放过。谦毅，决不能心慈手软。”

邵谦毅：“母亲，我能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邵老家主：“你能吗？”

钟灵：“老家主，我。。。。。。”

“我们的小少爷什么时候醒的！这是画什么呢！”邵老家主起身，坐到三岁的小邵帝身旁，抱起他来让其坐在腿上。

“牛！”小邵帝指了指墙角还未绘完的图案，笑着应声。

“小老二！你怎么又在乱涂乱画！”钟灵大步上前，指着墙上涂抹的痕迹批评。

“爹爹！！”小邵帝立刻跑到了邵谦毅的背后，顺着衣襟爬到后颈，挑衅的朝钟灵吐了吐舌。

“灵儿，跟孩子气什么，别发火，看把他吓得。”邵谦毅抬手揉了揉邵帝的小脑袋瓜安抚，搬起一座大花瓶，放置墙角，揣笑满意道：“这样就看不出来了。”

“皮点好！有你爷爷当年风范！”邵老家主捏着小邵帝的脸蛋，宠溺笑声。

“帝儿皮实！”

“夫人！晚饭备好了！请赴宴！”一位侍女匆匆跑来，拱手施礼。

“知道了，上好菜再去通知客人，我一会就过去。”季雨翻动着杂物，终于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长条形木盒。

即便屋子里堆满再多杂物，在邵帝眼里都是空空如也。苦笑一声低头扶额，摇头悲笑一声轻叹。富丽堂皇的前院，却只有这一处格格不入。母亲的寝卧被这样糟蹋，当真是一点感情也没留下。

“帝儿。”季雨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本来是怕打扰他，却不想他已经出了门等着自己。

“雨姨。”还是那一抹自然娴熟的暖笑。

“这盒子里的东西会帮钟紫苑的孩子恢复心神，待你回去后亲手交予她，决不能出差错。”此时的季雨分外认真的嘱咐，更用价值不菲的衣袖弹去盒面上的灰尘。

“我一定亲手交到紫苑阿姨手里。”邵帝领命，这份无法撼动的承担，让季雨满意的点头。

邵帝去把盒子放回房间，再到大厅去吃饭。

季雨回到房间将满是灰尘的锦裙换下，着上一身轻衣，询问到一金的住处，选了几个崭新的锦盒小箱让侍从带着，同去她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