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21 十年之下(1 / 2)上古之证第一部冥府之门首页

那年,他十七岁,我七岁。

那天,我心情很不好,任谁年幼的时候被父母遗失在公园门口,心情都不会太好,哭算是其中最普遍的表现,但是我没哭。

我努力睁大双眼,抬头观察着周围形形色色的每一个人,想从他们中找出那对粗心的笨蛋夫妻,他们七岁的女儿就这么站在人流密度极大的公园门口,随时随地都会出现各种阴谋与状况。

这时,一个人出现在我眼前,没错,一个白衬衫折在海军蓝长裤内,斜背着电影里那种老式挎包,留着中分很土的青年……学生,如果我眼睛没问题,他的确穿着一双只有中学生才会整天穿的球鞋。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么一个孤独的形象深深吸引着我,总感觉那种平凡背后蕴藏着深厚并可以依靠的力量,很独立、很倔强、很男人,或许这就是我脑海中那个大胡子爸爸年轻时候的样子。

“疼!”当我的右手被一个粗鄙的农妇抓住时,我并没有立刻出声,甚至还同她驳了两句,在确定对方试图将我带离此地时,我终于慌了,手足无措中彻底乱了方寸,这一点都不像平时的我。

“住手!”不知何时,刚才在街对面看见的白衣青年已经来到我身边,一把拽住了农妇并将其吼跑了,在我人生的第一个拐点拯救了我,可我接着又拉了拉他的衣角,因为我肚子不争气地饿了。

嘿嘿,看不出其貌不扬的叔叔还挺有钱,竟然真的请我吃肯德基,虽然妈妈平时以“垃圾食品”为由不让我吃这个,可我那时毕竟还小嘛,哪里控制得住自己的嘴巴,所以我吃到了人生最满足的一顿开封菜,尽管后来找到的爸爸不由分说差点揍了大叔一顿,总算结果还不算太坏。

临走时,我努力挥着手,告诉他我的名字,他似乎也听到了,向我频繁挥手。

我真的很希望再遇见那位大叔,我想告诉他,那个时候我便开始喜欢上了他……那年我七岁,他十七岁。

那年她十七岁,他二十七岁。

转眼沧海桑田十年过去了,韩昶从学校毕业后分配到上海郊区的一家国营电厂,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略有积蓄后还能搞点小投资,和从前一样,不上班的时候,每两周去看一次小姨,每周六或周日的下午在人民公园某个角落里吃着白脱喝着凉开,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许多想法也逐渐成熟起来。

工作两年后贷款三十万买了第一套房子,以此为基础,两套、三套、四套……韩昶折腾了三年多,收获得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紧接着又全部投入股市……好在去年十月份便清仓了,还不错,六千多点到现在,短短一年间上证指数竟然跌去了70,而与之相反转而买房的韩昶,资产得到了300的增幅……房地产,中国货币的蓄水池,果然名不虚传。

“我只是走对了路。”韩昶经常这样告诫自己并始终保持着平常心,他觉得自己的生活和十年甚至二十年前都没什么区别。

十年前,韩昶曾在这里遇见一个很有共鸣的小女孩,一样的孤独、一样的寂寥,但她至少还有一对爱她的父母,而韩昶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小姨和邻居大婶不是没帮他介绍过对象,但韩昶孤儿的身世、三班倒的工作性质、石库门里一间很小的老房子、其貌不扬的外表与谈吐以及路人气质显然无法成功吸引到任何女孩子。

“对不起,我们不适合!”

“你,是个好人……”

韩昶并不太在意这些,早在六岁时,他便已孑然一身,在这二十多年社会的巨大变迁过程中能以赤子心态保持正确三观,他觉得很知足:“我只是还没遇到正确的人。”

在公园里安静地坐到夕阳西下,韩昶起身,今天他想去淮海中路太平洋百货给自己买双新的篮球鞋,说到运动,似乎只有篮球他还比较在意,与动画片无关,早在中学时他便已经很喜欢这项集体运动了。

“为什么不就近在南京路上买呢?”

“上海人去淮海路多些,南京东路留给全国人民吧!”韩昶这样告诉自己,一个男人逛商场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买了一双高帮的气垫耐克,看看天色暗了,遂决定在外面吃个便饭再回家。

这顿饭吃得有点晚,韩昶索性坐在香港广场附近看起了夜景,作为一个孤儿,走到哪里,哪里便是家。

淮海中路是上海最近二十年出了名的夜店一条街,从最早的阿曼尼三、后来的安吉丽娜,到现在的“7hlr”、“2”和“”,韩昶有时候甚至觉得蹲在街对面看那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人生百态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闲人,真正的闲人,现在韩昶不缺钱,缺的只是一个对的人。

那年他二十七岁,她十七岁。

刘妮的父母算是上海人里先富起来的一批人,作为最早下海的公务员,经过没日没夜的辛苦拼搏,在某个领域占据了一角,而刘妮作为他们的独生女,七岁以后便过着公主般的生活……一位很另类很独立的公主,不像同辈那些小皇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从未向父母要一毛零花钱,但在有钱人这个圈子里,刘妮从小到大接能触到的小伙伴现在多是淮海路上夜店的常客,她自然也不能免俗。十五岁开始混在大姐头后面谨小慎微地喝饮料、十六岁熟练地开卡、十七岁……一身休闲晚装的刘妮正兴高采烈地灌着小伙伴们。

今天她很开心,考入四大是上海每一位高中生的梦想,她成功了,乖乖女的形象背后是舞池中偶尔放纵的小妖精,她非常享受这种剧烈的反差。

“哈哈哈,想不到我们这些三校毕业的渣渣中竟然还能出个清复北交生,就冲这,今天的酒我请!”不知是哪位伯伯的公子,听刘妮的女伴说起四大便立马跳了出来,搞得来好像他自己考进去了似的。

“切,滚一边去!”女伴嗔怪道:“要请也轮不到你,是吧,妮妮!”

“嗯,今天我请!”刘妮大大方方接过了话茬,富二代官二代之间不凑分子,十八岁以上论资排辈,所以她从没付过一毛钱,不是不愿出,只是没资格,但今天,大姐头允许她破例一次,因为她实现了大家曾经都有过的追求。

小姑娘长得水灵但没化妆,与一大堆浓妆艳抹的美女形成了格外反差,也吸引了某些特殊嗜好者的目光,圈子里大家知根知底讲品味,不喜欢霸王硬上弓,也没人愿意招惹这些二世祖,尤其是刘妮这个二世祖们供着的活宝,但今天却有个不开眼的暴发户动起了这个念头。

“妮妮,时间不早了,姐帮你叫个车回去吧。”大姐头看了下时间,向身旁几位男生示意道。

“不要嘛,我还能喝!”刘妮脸通红通红的,和以往不同,她今天破例喝了两杯掺饮料的白兰地,酒精正在渗入了她的每一根神经。

“差不多了,开心就好!”大姐头扶起了刘妮:“答应姐姐,等你满二十岁再喝个够!”

谢绝了男生们的帮助,大姐头独自与刘妮相互扶持着出了了2的大门,而某人正紧紧跟在他们的身后。

这个时候还没什么代驾,所以大姐头放弃了自己的豪车,带着刘妮坐到了大马路牙子上招起了出租车,而马路牙子背后却有个看热闹的韩昶。

“出租车!”或许是因为今天生意太好以及不太招车的关系,连续几个出租车都被前面几波抢走了,急得大姐头直跺脚。

“嗨,美女,上哪儿,我送你们一程?”突然,一辆黑色猛禽150出现在众人的眼帘里,硕大的车身占了半根道,上面下来三个大腹便便、条纹格子恤、脖子里还挂着手指粗金链子,正不怀好意笑着的男人,正是先前在2里窥伺她俩的土豪。

“不要!”大姐头白了对方一眼,手甩甩让他们滚蛋。

“甭和哥几个客气,这丫头都醉了!”两个男人直接伸手抓向刘妮,而另一个则掰开了大姐头:“玩玩呗!”

“喂,你们想干什么,再不住手,我要喊人啦!”大姐头竭力挣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