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从什么角度看，立于梅坎歇尔眼前的那名老者，他的身体都能呈现出一条完美的直线。尽管作为刺客，弓腰是训练和实战中必须习惯的事，但作为刺客的他，笔直的身体却相当诡异，仿佛连他的骨头都是一条直线，那样的感观始终在她的脑中盘旋。

“梅坎歇尔，你又失败了。”

他的声音极其微小，但梅坎歇尔却能听的相当清楚。

“我的确失败了，这是不可否认的事情。”半跪在地的梅坎歇尔果断承认了这个事实。

“刺客，一招致胜是根本，但你并没有注意到这点，反倒在欲望的吞噬下摆弄自己尚不成熟的技艺，忘记本心的你，从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失去了刺客的身份。”

“您说的是。”梅坎歇尔的语气非常平稳，看来她很赞同对方的话。

“她的实力，怎么样？”

“什么？”听到老者开口询问，梅坎歇尔并没有瞬间反应过来。

“实力，或者说是战斗能力，这是老夫的疑问。”老者没有气恼，他很平和地把问题又讲述了一遍。

“您是说将我打败的人？”梅坎歇尔小心翼翼地反问。

“没错。”老者点点头。

“光是用强韧这个词，恐怕不能概括她的实力，如果把我比作一潭湖水，那她就是无底的深渊。”

“那么，你对老夫的评价呢？”

“大概是无边的天空。”

“那么如果让你分别与老夫和她死斗，你会率先死在谁的手上？”

“是您，没有大概，不会存在可能性。”梅坎歇尔非常肯定自己的看法。

“没错，在战斗能力上，我们可能是相平的存在，但她不是刺客，她不会轻易察觉刺客的根本，对于刺杀的层面上来说，我们才是把握一切的行家。”

“可是，单凭现在的我，哪怕连她的一根头发都削不掉。”梅坎歇尔轻叹一声，认为自己和对方的实力相差太远，“关于战斗能力，其中也包含观察力那么一说，将我打败的她，无疑是观察力至上的存在。”

“你想说，自己的观察力弱于对方吗？”老者轻哼一声，然后从破碎的石台上缓缓走下来，“失去锐气的刺客，其锋芒无法刺穿任何人。”

他在讲述的同时缓缓挪步，尽管步伐看似小气，但就算将视线聚焦、将双耳竖起，依旧察觉不到他的步伐带来的生灵气息。

“梅坎歇尔，老夫已经接近你了。”

“哎？”

上一秒还是从台阶走下的画面，但转眼间老者就走到了梅坎歇尔身旁。

“潜行”

梅坎歇尔迅速把自己隐藏在阴影之中，那名老者并没有露出疑惑或惊讶的表情，反倒在眉宇间显示出一丝怒意。

“技艺，太不成熟。”

他端起束腰带上绑着的长杆金烟斗，微闭双眼，仔细感受周围的气息。

潜行，是破碎殿堂的刺客们最常使用的技能，他们利用衣服和阴影让自己的身形免于暴露，利用有节奏的轻度呼吸来得到与周围环境相同的频率，以此来隔绝自己的存在。可就算遮蔽呼吸声和脚步声，利用技能的特性来找到对方的所在，这对于老者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正！”

老者的手臂很随意地向上一抬，烟斗的尾部正好与匕首相撞。

“缀！”

老者顺势追击，明明距离没有改变，但烟斗看上去就如同一条游蛇攀上梅坎歇尔的双臂。察觉不对的梅坎歇尔连忙瞪开烟斗，在数米外的地域定住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