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南凰惊讶于帝羲对顾挽舟的评价，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可是天辰宰相之子，来这里也多半是为了看住团儿或者辰天墨，按理说不会太差。”

“他是不差，可奈何对手太强。”

帝羲一脸轻松地伸出手指，勾了勾厉南凰的下巴。

厉南凰再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关我屁事啊？！

帝羲仿佛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般，一脸我还不知道你想搞事情的表情。

“你会放过对团儿不善的人吗？”

“当然不会。”

“那不就结了？辰天墨不用动手，你就已经把顾挽舟收拾得明明白白了。”

“你太小看辰天墨了吧？他是不爱动手，但是他擅长补刀啊！”

厉南凰虽然不知道辰天墨会干嘛，但是用膝盖想都明白，这种喜欢玩信息不对称的家伙，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掐住自己的脖子。

顾挽舟这家伙，别说智商不够，就算够，也知道没有辰天墨多啊！

他不死，谁死？

更何况，厉南凰和辰天墨现在达成了共识，那他更得死！

厉南凰不是团儿，不会等敌人动手使坏才奋起反击。

面对可以预见的危险，她习惯于先下手为强，对于人性之恶，她比团儿经历的要多得多。

看着厉南凰骤然变冷的眼神，帝羲忍不住叹了口气。

“至少答应我一件事，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杀人。”

“为什么不杀？就因为他现在还没有想要团儿的性命吗？”

“你对团儿总是过分紧张，世间的善恶不能由你一人评判，你得让团儿自己去拿捏。”

“她只需要开心快乐，其他的事我会处理。”

“你……”

帝羲还想说什么，却被厉南凰不容抗拒的冷冽目光给逼了回去。

但他眉宇间的一抹担忧，却让厉南凰内疚地扭过头去。

她知道帝羲在担心什么，可她无法控制自己。

身处黑暗太久的人，很容易被黑暗吞噬，即使战胜黑暗，也不过是比黑暗更暗的存在。

在没穿越来龙泽之前，她就回不了头了。

对于团儿，她亏欠的不仅仅是一场车祸，还有一整个平安喜乐的人生。

想到这里，厉南凰忍不住闭上眼睛，平复内心的波澜。

可关于孤儿院，关于独自被收养，关于团儿被拐卖……

桩桩往事浮上心头，以致于那种巨大的无法弥补的愧疚感，让她永远都不想让团儿知道她们其实是亲姐妹。

她宁愿团儿只当她是个好心的老板，永远不再想起当年的背叛。

帝羲侧过脸去，看着厉南凰微微抖动的肩膀，沉默不语。

他知道的，他什么都知道。

可他却始终无能为力，哪怕是他心疼的人已经从水镜里的映像，变成了他身边可以触摸的真实。

不管是那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他都无法为她驱散那些记忆深处的黑暗。

眼看着厉南凰的周身，又开始泛起之前见过的黑色雾气。

帝羲唯一能说的只有一句话。

“南凰，看看团儿吧。”

若这世间能有什么人能拉扯着厉南凰不要堕入黑暗，就只有团儿了。

只需要这一句话，萦绕在厉南凰周身的黑色雾气立刻烟消云散。

再次睁开眼睛的厉南凰，看起来冷静又睿智，仿佛刚才的绝望和无助全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