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罪臣之女(一二二)(1 / 2)死得其所系统首页

程知一抬头,便可瞧见赤兀极同晏五的身影。龇了龇牙在火光的映照下程知那染血的面庞,配合着嘴角噙起的一抹笑意显得尤为渗人。

晏五周身一抖,两股战战手脚冷汗直冒脸色刷地一下惨白。

这不是人,这不是人!这究竟是哪里来的怪物?方才那几下惊天之雷,是她?是她!她是怎么搞出来的?

晏五巍颤颤地瞧了一眼赤兀极这位北胡之主,昔年的枭雄人物,再也忍受不了这般挑衅红了眼提着刀,径直率兵冲了上去。

晏五本想出声制止周诩之鉴在前他这般不是正中傅徵下怀,把自己送到对方手中?念头一现,晏五便立即打断。且不论赤兀极平素性子就这会儿他已是失了理智哪能听得进反对意见。

这几下犹豫,人便远去。

晏五脑中飞速思索,眼神闪烁不定不过几息,便生出了撤退之意。

动了动缰绳,马蹄原地踏了几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权势富贵,哪及得上性命重要。继续待在这儿,说不得便要与赤兀极陪葬,傅徵可是不会放过自己的。赤兀极折了便是折了,天下之大,哪还没有容身之地。

晏五很快做出了取舍。一拉马缰,后退几步,便从一侧悄悄跑了。

而那厢,赤兀极再没有心思顾及其他,眼中只死死盯着那一个人。

都是冲着对方而去,很快,两人便战至了一处。

赤兀极长刀从斜里劈下,程知此时正解决身前数人,便是腰间一扭,矮下身子,仰头避过。赤兀极一刀落空,招式还未用老,便迅疾变招,随即手腕翻转,刀锋上挑。同时,猛地一夹马腹,借着冲势,直指程知腰间,横削过去。

这不过一息,第二刀已至。只是于程知,已经足矣。

程知刀尖恰恰扫过方才那最后一人的脖颈,便反手后撤,噌地一声,格挡住袭来之势。

“大汗好气魄,竟是亲身上阵。”

“废话少说!”

赤兀极二次受阻,第三次举刀欲砍。可空出手来的程知,却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既如此,那这场战事到此,也该结束了。”

程知紧了紧刀柄,出刀,直接同赤兀极对砍。

兵器相击的瞬间,赤兀极手中长刀寸寸碎裂,而后化作粉齑。那双持刀之手,只觉有大力侵来,突地巨痛,软软垂下。同时,胸腔一震,嘴角溢出血渍。

数息之后,身子晃了晃,整个人坠落在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程知随手挽了个刀花,收势垂刀,刀尖直指赤兀极,沉声喝道,“都停手。你们主帅已被生擒,全部都停手。”

周边围着的一圈胡人士卒,眼见自家大汗不过一个照面,便被这个汉人轻轻巧巧地挑落马下,面上极度惊骇。呆滞了半响,不敢动作。

耳闻这一声的杜玉,这会儿脑子在线。不需程知多做吩咐,便赶忙跟着翻译复述,足足重复了好几遍。

杀声震天的战场上,顿时为之一静。

数个时辰后,天际露出了一抹白。

程知负手而立,站在北胡营门附近的高处。瞧着远方,无声叹了一口气,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尘埃落定,接下来只是收尾的事情了。

此处的胡人军队,溃逃的溃逃,投降的投降,剩下负隅顽抗的,被傅家军清理了个干净。总之,北胡王庭已经按照原定计划拿下,彻底落入自己手中。而赤兀极也被关押起来,卸了他的手脚关节,又有人看守,闹不出什么乱子来了,只待回京献俘就是。

“主上,”杜玉行至近前,唤了一声,语带迟疑。

“何事?”

“属下发现,发现”

“晏五也跑了?”程知不待杜玉继续支吾,直接替她补上了后半句。

“主上英明。”习惯就好,不必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他倒是反应快,许是跑着跑着,跑习惯了。”

“这一战,重点在赤兀极。北胡之主没跑掉就行。”程知回过身,顿了顿,“你原先说过,赤兀极是能屈能伸之辈,若是情势危急,他未必会死守王庭。

只可惜,这一回,没有时间,也没有理智,来让他判定是否危急。他只记得他是叱咤风云的北胡之主,却忘了我是什么人,忘了同我交手的下场。”

“主上英明。更遑论,这并非寻常境况。主上雷霆之举在前,赤兀极若退,那岂非是坐实了主上之言?赤兀极统御各部,素来以神子自居,岂能见得主上展示神迹?”

程知轻笑一声,“玉儿知我,这也算是效用之一。我是不会容许赤兀极跑了的。”

“”

杜玉脑中几个念头浮现,此刻,便小心翼翼地探问道,“那晏五呢?主上可要下令追击搜捕?”

“不必。”

“”不是吧?你居然容得了晏五逃脱?那你可真是够痴情、够大度的,人家都这么大阵势要取你性命了,你还能愿意放过他

杜玉这边诽腹未完,那边程知督了一眼身侧女子闪烁的眼神,便随即接上,“晏五跑不了的。”

“啊?”

“晏五同北胡残兵可是不同。那些个溃逃的兵马,还有可能跑得了,而晏五,那不可能。”

“”

“胡人可以往草原深处跑,而晏五呢?他可没在草原上过活过。草原深处有荒漠,有野兽,有恶劣的地形环境,有极端的天气情况,这哪里是养尊处优的晏大人应付得来的。他一定会往外头走。”

“”

“虽说我早就告诉过他,大周军队已向草原进发,可他许是忘了,许是没当回事,许是会以为大周军队只是正面出动。”

“”

“他先前位处王庭以东,我们行军是由东向北。他约莫会认为我们打从东边来,他估计是不敢走东边的。

剩下的,很大可能,他会往西边去。西路,那是冯平,那可是位猛人、狠人。我估摸着,冯平也快到了。”

“”

“等着吧,若是我料错了,晏五当真跑成功了,那也是他的造化。”

“”是我错了。这样的一个人,能说出有负于她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能说出生杀予夺都应该由她来决定的,怎么可能是个以德报怨、前事不计的性子。

“传令下去,挑百十号人,分五个小队,沿路去接应大军。”

“诺!”

五日后,主帅大帐。

程知直接占了赤兀极的地方,这会儿正在处置军务。

“报!禀主上,西路军统领冯平将军到,此刻正在营外求见。”

“喔?快请!”程知搁下笔,起身,准备相迎。

正走出几步,掀开帘帐,冯平便已是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程知跟前。

“末将拜见大将军!大将军万安!”

冯平甫一见到程知,先是行了大礼。俯身下拜,满脸都是克制不住的激动。

傅大将军当真不凡!短短数日,这北胡王庭真是让她以三千兵马攻克下来了。

冯平先前紧赶慢赶,本想尽快赶至,助她一臂之力,只是如今看来,此处她已是料理干净,并没有自己可搭手之处。不过好在自己另得了一份大礼,待会献上,想来可以让大将军满意,博她一笑。

冯平抬头,“禀大将军,末将幸不辱命,西路军一路,沿途胡人营帐尽去,胡人兵马尽没。”

“冯将军快快请起,切莫多礼。将军一路辛苦,军情暂且不急。营内早已备下吃食,将军与众位兄弟不妨先稍事歇息,晚间我为诸君接风洗尘。”

“多谢大将军体恤!只是末将不累,还是先同大将军回禀战况吧?”

“好,那便入帐详谈。将军请!”

“诺!”

大帐内,各自落座,冯平将分兵之后,这十数日的具体动作,一一向程知作了汇报。

一人讲得详实,一人听得仔细,间或一些询问回答,这一场汇报下来,外头已是月升日降。

程知听得外间动静,掀起帐子一瞧,“哟,天色不早了,这都将近晚边了。冯将军,晚宴快开始了,不若我们先去,稍后再聊?这营内就地取材,东西还是很不错的。”

冯平讪笑几声,“大将军所言甚是,是末将疏忽了。”

正要起身,却突地一拍脑门,“瞧末将这记性!大将军容禀,末将还有一事。”

“喔?冯将军请说?”

“大将军,末将此番途中,您猜怎么着?遇上了谁?”

“”程知唇角翘起,保持微笑,示意冯平继续。

“正是那叛逃的逆贼晏五。

陛下日前发布了海捕文书,燕北境内业已贴满了捉拿告示,没曾想,这贼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法,竟是逃出了天罗地网的燕州城,出现在这草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