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宁大街很长,长到贯穿整个飞鹰市。他的家在肃宁大街的另一头,若是遇不到马车,他得走到明天早上。
他正专心的走着,思索着先去哪里吃顿牛肉的时候,忽然‘咕隆咕隆’的车轮声回荡在大街两旁。不知为何,黑夜里听到这个声音,陈帆想到的不是马车,而是一个恐怖的传闻,忽然间背脊发凉了起来。
传闻说若是一个劲士在肃宁大街先听到轱辘的滚动声,再看到一个身穿白褂,手推小车的黑发老人,就活不过一个月。
初闻这件事的时候,陈帆只觉得是个笑话,可是上个月,他来这里采风的时候,亲眼看到一个好生生的劲士,突然毫无征兆的倒地,临死前他一直喊着的就是:“远离推车的黑发老人!远离……”
为消心中疑惑,陈帆停步回头看。两路灯之间的黑暗中隐约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推着一辆车。车子进入灯光下,是一辆铁轮的木制小推车,车子上面装着破旧的废木板,随后人走进灯光下,是一个头发花白精神抖擞的老人,他穿一身带帽的直筒白袍,在黄光下好似挂了金。
是一个拾荒的老人。
俩人相距五米,老人看着他,笑说:“小伙子,能帮忙推个车吗?”
白发白袍老头,木制铁轮车,看来不是传闻中的那老头,于是笑说:“好啊,”陈帆走到老人身旁推过车,“老人家准备去哪里?”
老人背手跟着走,白色长眉毛下压,眯起眼笑说:“路上寂寞,找你聊聊天,你到了家走就行!”
“寂寞?聊天?变态?”陈帆心里联想着,嘴角翻起一丝微笑,若真是变态,就等着挨揍吧,“老人家想聊些什么?咱们直入话题!”
“真够爽快的,好!那我就直说了。”老人家说。
“嗯。”陈帆点头应道。
“我看你功夫不错,拿个坊间冠军应该没有问题,为什么为了这点儿钱打假赛?”老人家认真的问。
“嗯?”陈帆疑惑的看向老人,老人板着脸,好似他死去的老爹一般,“你……跟踪我?”
“哟,你可不能瞎说,这坊间劲武大会是正规的比赛,任何人都能凭票进入,怎么说是跟踪你呢。我只是见你功夫熟练,打的游刃有余,就是最后那一摔,摔的实在太假了,好歹让那人打到身子再摔。”老人家抬起长眉,看着已经戒备的陈帆,“就不跟你打圈圈了,我有一份工作,月薪十万,你要做吗?签字先给三万,月末补你七万,做得好了,有奖金!”
“呵呵,老人家净拿我说笑,我可不相信天上掉馅儿饼的事,就算掉,那掉的也是大石头,我要是接了,就得砸个稀巴烂!”陈帆笑眯眯并暗中运劲,他开始怀疑这老头就是传闻中推车的黑发老头,敢当街逮着个人就拿钱砸,不是大骗子,就是杀人犯,别的没跑。
“你怀疑我的真诚喽?说实话,我观察你很久了,少说也有七个月了,你是个合适的人选,一定能帮到我完成实验!我是个……”老头话到此,陈帆伸手抓住他的头发,“你是那个黑发老头!”头发攥在手里拽不下来,老头惊得躬身成虾,双手死命的按着陈帆的手,疼的直叫,“哎呦呦!放手,快放手。”
陈帆见头发拽不动,料定不是假发,骂咧咧的问:“说,最近是不是染头发了?”
老头气的眼歪嘴斜,大骂道:“混账小子,老子的头发一直是这样,你要是再不放手,我就要喊救命了!”
老头语气带着惊恐,手上没多少力气,典型的文弱人,想也不是能害的了劲士的,陈帆意识到这些,惊得赶忙松手,“哎呦,对不起,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是传闻中的黑发老头呢。”
“哎呦!嘶!哎呦!嘶……”老头按着头皮,泪红着眼看着这孬人,“老子好心请你帮忙,你丫的不分青红皂白就薅我头发,有没有点良心!哎呦,娘类,你用多大劲?”
“我!”陈帆搓搓手中的薅下来的头发,拍拍屁股扔到脚下,他尴尬的说:“我以为你带了假发!?呵……呵呵。”
老人推开陈帆,拿过小车骂咧咧的说:“明天留心看,看看这街上有多少传闻中推小车的黑发老人,到处都是,你去继续薅人头发去!啊!好心当成驴肝肺,气死我了,走了!拜拜了!”
“诶!”一个月十万块钱的魔咒瞬间敲醒陈帆,“大爷!大爷!”追上老人,抢过车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也是警惕心强,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先说说看,什么实验!?”
老人看着他笑开花的脸,气呼呼的喘息两口,“你让我喘口气!”老人深吸两口气,按按火辣辣的头皮才说:“去我家,我给你详说!提醒你一句,你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先打电话给家里,告诉他们,我叫林克!就住在688号坊,22号院!混蛋,撸死我了。”
“走吧,我信你!”陈帆口上这么说,心里却仍旧小心翼翼,若他真是个歹人,一定先打的他满地找牙,再报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