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我很抱歉，阿羽一定伤心死了，可是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如果佳美人不死，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惨死，还是死得不明不白的那种。我真的……每次想起这个女人就恨之入骨，她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我的母亲？她怎么可能是我的母亲？江别，你说我会不会有一天也变成她那样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江别呆呆看树看花就是不看唐思煌，这些问题问他肯定是不会有答案的。

唐思煌轻轻叹口气：“也对，你知道什么？可能我一个人承担这个秘密太久了……偶尔也需要有人倾诉吧。江别，谢谢你。”

过了一会，唐思煌语气淡淡道：“阿羽这么恨我，也不知道我哪天就死了……在这之前能帮她一天是一天吧，如果能看到她登基那天，我还能辅佐左右是最好了。若有幸死在她手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江别被她牵着手，感觉很温暖，浑浑噩噩的日子里照进阳光一样。这一刻她的笑容总是能和那一身红衣的凰大人重叠在一起。

江别天下第一最喜欢凰大人和唐思煌。

说起来，做江别也好，做阿希也好，从来没有人问他愿不愿意。他也知道自己神智不清，但尚且清明之时，还是会觉得感伤。

若能永远和阿天住在山洞里，那时凰大人照顾着他们的时光该有多好。也不知道阿天去了哪里？

大约是死了吧。

江别的伤感不会持续很久，他的脑子就像坏掉的机械一样，一卡一卡的，有时候他甚至想不起自己叫什么名字。

沉睡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他几乎快不记得自己有清醒的时候了。

沉睡在一个白衣服的神仙到来之后，更加漫长。这位神仙他记得的，之前他总是和凰大人在一起。只是现在换了一副凡人之躯的模样，他差点认不出来。

白沧，他的名字叫白沧。

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话是需要转达给这位白沧的，但江别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又沉睡了很久，这次的黑暗的时间更长了，即使在昏睡中，他还可以感受到体内流窜的神力，正在肆意地侵占他的身体。

在黑暗中躺了很久，忽然之间他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江别站了起来，走出了唐思煌平日给他和猪叔安排的院落。

“江别，你要去哪？”猪叔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还未往回拉，猪叔便像是烫到一样缩回了手，接着浑身居然不能动弹了。

江别的眼神是空洞的，手脚却比任何时候都麻利了。

今夜新的君皇迎娶君后，正是阖宫中最喜庆的时候，但是江别所及之处，居然如同凝固一般，全部都定住了，就连落下的花瓣也是，呆滞地凝固在半空中，隔着黄昏望去，显得诡异又有美感。

在这些定住的人和事物旁，都有一层淡淡的蓝色的光圈。

江别径直走过抄手游廊，朝着凤栖宫的方向去了。他的行动完全不受自己控制，随着接近高大的宫门，他的心更加焦躁。

有两个声音，一个催他快走，另一个让他快去杀了唐思煌。他听到了内心的声音，但是他还是直直往前走，像是一抹不被人察觉的幽灵。

“去杀了唐思煌，把她的心脏取出来。”那个声音带着微微的笑意，充满了蛊惑，江别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手脚。

直到迈过大殿，他终于看到了站在殿上的唐思煌，一袭象征帝王无上的婚衣，其他人则是白沧和另外一位和唐思煌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真是奇怪，他一瞬间就知道了站在殿上的那个才是真正的唐思煌。

“猪叔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唐思煌朝他伸出双手。

江别顿了一下，走过去抓住了她的手。唐思煌素日是最疼他的，对他根本没有丝毫怀疑，按理来说他的身体此刻已经不属于自己，但却仍然能感受到心脏的鼓动，太阳穴都在阵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