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传说之中的存在，看到了死神的真容，赵铎无喜无悲……真正让凡人死去的并不是这些一直守候在将死之人面前的无常，而是造成灾祸的人。

这一点，赵铎还是能够分辨清楚的。

渐渐的，赵铎能够看到每个人身上，都有着一股微弱的火苗……赤红颜色，蕴含着生的希望，那便是魂火，代表着人之寿元的火焰。

火苗无处不在……一草一木、一鸟一兽皆有“火”，却不如人族旺盛。

赵铎低头看向自己……那缕火苗已经相当微弱，这大概就是自己已剩二十年寿元的征兆了。

他缓缓回过头去，看到了一名身着白色长衣，面妆惨白的白无常，赵铎看不出无常是男是女，却知道这便是在看着他的无常。

“你在等我死？”

赵铎轻声问道。

白无常的瞳孔逐渐放大，云淡风轻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动摇。

“你不会说话？”

“……你，看得到我？”

无常手中的引魂灯开始变得忽明忽暗。

“嗯”

“——你是孽贼的遗毒，你死时，将落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面对对方恶毒的发言，赵铎竟然咧嘴笑了起来。

“你若等我死，不如等这天地倾塌，我不会死，我会活得比阎罗长久，比你长久，比你们这些倒行逆施无为无能的仙神活的长”

赵铎向前走了几步，几乎和无常近距离相对。

“从没有人——”

“从没有人说过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赵铎冷冷地打断道。

“……”

“你等着吧，最好能等到我死的一天”

赵铎淡淡一笑，挥手将白无常的身影抹去。

对付这样的地界钦差，赵铎并没有什么可以依凭的手段，甚至赵铎对无常的实力到底是什么水平，也是极为疑惑的……按理说无常军千万，绝不可能个个都是真仙级别，但这天底下荒唐的事情足够多，赵铎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错。

但是有一点，赵铎可以确认，对方是完全按照地界规矩办事的，不会平白带走活人

魂魄，也不会私自与活人为敌，幸好如此，赵铎有与其斡旋的余地。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之前他还可以安慰自己只是用黑风这副躯体学习车师前之法……但说到底这几句躯体都是他一人而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旦被地界阎罗判定为孽贼遗毒，便不会再有转圜余地。

若是之前，赵铎可能有有些微后悔……但如今，他内心已没有丝毫悔意，反而有一种逆天行事的快慰在心中酝酿！

天要我死，我偏不死！

……

当黑风睁开眼睛时，只见红月半跪在面前，看脸上干去的泪痕，应该是大哭过一场了。

“前辈……”

“不必说，我不想听”

“前辈……我……”

“红月，我信你，有朝一日也会亲自为你解除奴印，如此还不够吗？”

黑风冷冷一笑道。

“前辈不该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