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晟睿点头，转身去了楚母的房间。

夜色渐暗，夜风也煞是仆人，楚晟睿拢了拢身上的墨色粗布棉衣，想着下次进城的时候也可以为娘子多置办几身新衣裳了。

否则这气候，他一个大男人都受不住，更别说是娘子的身子了。

“娘，晚上就别绣了，先吃饭。”

瞧着点着油灯在一边绣着刺绣的娘，楚晟睿心中一阵酸涩，俊俏的脸上也染上几分担忧，尤其是瞧着娘凑近了去看绣布上画有没有绣好的时候。

说起来，现在有晴儿一起帮忙，家里的日子开始好了不少，晴儿也曾经找他商量过，想着就由他们两个人做事补贴家用就好了。

但是后来娘对他说，虽然晴儿是个做事的好手，但终归是个姑娘家，不可太过操劳，再者说了，若是只靠着晴儿，那她这心中也是过意不去的。

他深知撼动不了娘内心的想法，所以也就不再提这件事了。

“好，我这就……”

楚母刚起身，眩晕感便袭来，身子摇摇晃晃的就要倒下去，好在楚晟睿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娘的身子。

只是扶着娘的时候，他眉头蹙得更紧了些。

虽说娘不是身材丰腴的女人，但是也不似现在一样，身子羸弱的很，也染上了几分病状。

“娘，不然，您就……”

“不碍事，我这身子还挺得住。”

楚母轻笑着推开楚晟睿，抖了抖身上的麻布衣服，她也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好了，但是她不想让这个家都由晴儿一个人担起来。

“走吧，晴儿等得久了该担心了。”楚母不想多在这个话题上打转，反而是宽慰的笑着结束了话题。

她知道儿媳和儿子有多担心她的身体，但是她生来就是这样的命，闲不得。

“娘多穿些，上次晴儿给你买的棉衣怎么不见你穿着，晚上风有些刺骨，莫要惊了寒气。”

楚晟睿心疼的替娘拢了拢衣服，他也渐渐感受到了娘身子的不如往日，但是他也只是无可奈何，根本做不了什么。

“无事，还没到那么冷的天气，晚些穿也不怕弄脏掉。”她可舍不得穿。

那衣服是用顶好的棉布绣的，别人不知道，她可知道，娇滴滴的牡丹映绣在衣料上，就连衣服上也有丝边勾勒，那样可人的袍子，她才舍不得穿呢。

“娘就是不爱照顾自己的身子。”

无奈的笑笑，楚晟睿也没多说什么。

踏出屋门，瞧着外面的月色，两人也是相视瞧了一眼，随后叹了口气。

“她当年过世，也是在这个时候吧。”

楚晟睿喃喃开口，不知道是月色太过浓重，还是他真的起了情绪，侧颜竟让人瞧出几分憔悴的味道。

“都过去了。”楚母眼前仿佛还能浮现出柳妃的样貌，拼命的护着楚晟睿让她带着他逃离这里，再也不要回去。

只是这么多年了，睿儿也坚持不肯喊一句娘，他的意思是，对柳妃虽然敬重，虽然是生母，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照顾他的一直是自己，所以不愿意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