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06章 水榭闲聊(一)(1 / 2)混迹在五岳大陆首页

池仇来到驿馆,素兰正在收拾包裹,看上去不像是收,更像是在放,素梅和闾葱娘站在案前正说着话儿。

见池仇走了进来,闾葱娘打断素梅的话向他笑道:“好久不见,今个怎么有空过来了?”一袭湖水绿的长裙,身姿纤巧、气质柔媚、神情温柔,说话到颇有些风尘的味道。

看的出来葱娘眉间有些愁容,勉勉强强算是强颜欢笑吧。

池仇见了礼,笑嘻嘻地道:“以前只晓得七花榜,闾姑娘姿容出众,上榜也是理所应当,只是这几日在外奔波,常听人说什么录事榜,新台开业,说来说去才知这七花七年一开,乃是绝色中的绝色,不免才晓得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故而多来看一眼,以后也好出去说道说道?”

闾葱娘撇撇嘴道:“假惺惺,你这是埋汰奴家吧。”

“岂敢岂敢!”这闾葱娘二十一二岁的年纪,自从评上七花之后,往来恩客相约游山玩水,络绎不绝,见过的人和事多不胜数,到底有没有遇到可心的郎君,自荐枕席,池仇不得而知,不过超出普通的女子的见识,那是肯定的,举手投足皆有秀雅少妇的作态,池仇不免有些魂不守舍。

闾葱娘到不以为意,男人这种神态她见得多了,轻笑道:“瞧你文绉绉的说话,好生怪诞。”

确实,池仇有时候说起文言文来,自己也觉得很怪,那是一种从内而外的不自然。

“听说后天就是新台开张,你们不是要去新驿馆吗?”

闾葱娘哀怨一叹,自有一股妖娆之意在神情间流转,果然国色天资的尤物大美人,一颦一笑,一叹一伤皆动人心魄。

“怎么了?有变化?”

素梅叹道:“方才城主派人来说,说是葳澜的尔朱公子居然住进了新驿馆,让我们先不要过去了,免得节外生枝。”

素兰也说:“就是,这东西都收好了,又不让过去,害的我瞎忙!”她言谈之中有些呜咽,虽然在小月湖畔有了新的牵绊,但不久前的阴影却难以释怀。

池仇听了也不由恼怒:“他怎么还敢来!”可仔细想想,人家的地位摆在那里,不免气短的说道:“在这里也好,免得受人骚扰。”

闾葱娘心里有些难言的惆怅,她一路走来,各种险境也不是没遇到过,顶着七花的名头,心里虚荣作祟,这些年洁身自好,为此也得罪了不少人,想成为七花之中第一人,六年都过来了,只有最后半年多,她也没想到自己找的护花使者监守自盗,谢常高的所作所为何尝不是伤了她的心,本以为只要过了半年,谢常高这些年的照拂,加上定陶谢家的门第看涨,她也有意与之维持一番暧昧,半年后嫁入谢家做个小妾,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可惜事与愿违,虽

然不清楚谢常高到底作何想法,但显然,在他和葳澜公爵的私怨面前,她闾葱娘不过是一个棋子,幸亏她投入感情并不算深,但依然让她觉得自己如同寒冬七花,也许不会见到明年开春就要凋零了。

“住这里不行呀,这里人来人往的,当初我们早就跟新驿馆商量了,可以安排一个大大的水榭供我家姑娘居住,这冬日祭的节目,我们还要排练呢?现在离冬日祭只有二十天了,这艺坊的歌女、舞女都没见到,这怎么来得及?”

原来完全出乎池仇想象,以为闾葱娘只不过顶着七花的名头受邀而来露露脸,其实人家还会以舞乐大家的身份指点一下宴湖歌舞,否则她也无需提前这么多天赶来宴湖。

随着宴湖的新进崛起,地位越来越高,文化娱乐正在兴起,宴徐氏打算在炙香女学里开办艺坊一科,教授韶舞、司乐,给未来宴湖的礼乐机构储备一些苗子,毕竟随着势力增加,版图扩大,一些场面上的交际、礼乐终归是不会少的,一些场合也需要音乐歌舞,也多少能给女子多一些生计的本领。

艺坊和乐坊的筹建,与江南靡靡之音比起来,燕赵的慷慨之义更加符合河间人的审美,于是闾葱娘这次除了冬日祭献艺,更多的还是以大家身份过来当作指导老师。

也许在池仇的脑海里,还停留在歌舞都是青楼的业务,实际上很多地方,都会有一些青楼女脱籍之后自己开办的小舞馆,丝竹馆,除非是周瑜那种天生奇才,又会舞剑、又会兵法、又曲有误周郎顾。大部分人都没那个天赋,一些私教或者专项性的艺馆,可以满足中等人家,对孩童培养的需求。一些贫穷的人家也会想办法将娃娃送去学习,至于图的什么,外人不好多说,总归贵族的生活方式,总是大家向往的。

“不如,你们去问问小县主!”池仇试探的提议:“她急公好义,况且又是县主的身份,若是她有好去处,她的身份旁人总是忌惮,应该可以护姑娘周全。”

“对呀!”素兰说道:“听严春说,最近宴湖不太平,他们不少同僚都去城外捉贼去了。”说着说着她声音愈发低了,若是搬离了这里,岂不是以后跟严春就好不见面了?

素梅温声接了一句:“这倒是个好主意,既能解决场地问题,又能得到小县主的庇护,姑娘,咱们不能再在这里呆着了,这里人来人往的,太杂了,铁菩萨也不晓得啥时候能到。”

闾葱娘娴雅的点一点头:“好。”又看着池仇征求道:“奴家听素竹说,葛姑武艺不错,若是可以奴家想请她做一下临时护卫,池公子以为如何?”

池仇干咳两声,陪笑看着正从偏门进来的葛筝,指着她说道:

“这事你问她,我可做不了主。”

“什么事?”葛筝刚和素竹对练了一番,口渴,于是让大家歇歇。

“闾行首想雇你做保镖!”小彘不晓得从哪里窜出来,小小脸蛋上渗着汗,显然累的够呛。

素菊正在拿着手绢在身侧给他擦着汗水,池仇有点错愕。额,这小彘才多大?五六岁的样子吧。他就能哄着七岁的素菊围着他团团转?这也太彪悍了吧?

葛筝没想到闾葱娘突然要聘她,当即淡然的笑笑:“我这点粗浅功夫,哪上的了台面。”

“你去吧,你去吧。”小彘在那里起哄,对他来说,葛姑要是走了,他就可以作威作福了,起码第花对他是百依百顺的,想想也奇怪,这小彘逃荒的时候,估计也就两三岁吧,第花曾经说过她们在太湖呆了一年,算算日子,大概在太湖遭了难,葛筝怀上了雪儿,她们才跑到微山湖里讨生活,生了雪儿之后,才上的案,在宴湖城外的游荡。这么算下来前前后后大概三年左右,两三岁就离家逃难,居然还是过的跟小公子一样,嘴巴甜,会撒娇,时不时往妇人胸前拱一拱,还能哄着素菊伺候他,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贵族血脉?与生俱来?不需要花九十九万报个承礼学校?

“要去也把你带去!”葛筝将小彘的表情尽收眼底,看着小彘惊恐的表情,还给了他一闪而过的讥笑。

池仇瞪小彘一眼,心中开怀,好事总不能让你都占了,话说这素菊今日穿了一件白色夹袄,别看是个侍婢,样貌却极是出众,两根大大的辫子虽然简陋,却衬托出清丽雅致的瓜子脸,美人儿胚子是注定的。

这素菊本是一家官宦人家的小妾的女儿,别说她了,她娘在家里也没啥地位,该干活干活,该做事做事的那种,到四五岁,家里被抄了,小妾也跟着成了官奴,按理都是流放,或者发卖。

不过这北边占据燕京的钦朝,也有教司坊,能够被抄家的都是官宦大族,要知道,这些在教坊司里的女人,当年不是将军妻子,就是大臣女儿,或者都是官场仇家的女人,训练之后拿来供王孙贵族享乐,这会让他们心理感到变态的满足。

当然,那些年纪大的,长得不漂亮女子就直接发配辽东当奴隶或者当某些显贵的家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