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思君不见君,今朝闻君突然至,忽然心如马蹄疾。
好似战场鼓声起,又如银瓶水将迸。
独自倚伫阁楼上,手把香闺门户,欲推还休。
如意郎君已上门,少女难掩娇羞情……
这该如何是好???
甘兰终究是女子,尽管王腾是其心中深爱的男子,但是此番男方差媒人上门,自己还应该保持矜持。
甘兰在闺房中踌躇良久,终未有开门下楼。
汉朝时候,礼教大兴,无论官宦还是民间女子,都需得遵从礼教,以免言行不当,丢了身份,惹人鄙视耻笑。
甘成已经带王腾与王六进得屋来,就在堂屋中坐定,令其妻上茶待客。甘成便陪客人说话。
介绍寒暄礼毕,王六便对甘成道:“闻知甘亭长千金甚为贤淑,与在下之侄王腾两相情好。且甘亭长愿意将千金许配在下之侄。王腾父母,皆十分欢喜,但二老不便远行,今特差在下前来贵府,充当媒妁,送上书信金帛彩礼,以致亲家两相结好之意。”
言罢,便恭敬起身,从褡裢中拿出书信与聘礼,聘礼为上好白银十两,名贵彩绸一匹。
此十两白银与一匹彩绸,是王腾父母历年来所积攒家底。夫妻二人省吃俭用,存得万余五铢钱,闻知王腾定亲,当下便到县中将银钱换成金银,并购买蜀地所产上好锦缎一匹。
注:十两白银与一匹彩绸价值,换算成当今人民币,大约相当于6000到10000之间。王腾自成为上党郡郡中校尉,年俸是200石,月俸禄米12斛,月工资大约相当于每月五六百千克大米价值。
甘成见之心中甚喜,然而男方媒人前来,需得摆点姿态,便假意辞谢道:“此不过初此见面,何须如此破费?又不是筹办大事,甘某实在不能收。”
王六又道:“岂敢?甘亭长如果不收,在下又如何复命王腾父母呢?”
甘成又推辞一番,道:“此番若收了,恐有不妥。”
王腾是实在之人,见甘成两次推辞不收,还以为甘成嫌聘礼太少,心中不禁焦急。于是便直言道:“晚辈家中贫寒,此些许聘礼,是晚辈一家所有家资。今来定亲,奉送聘礼,当是惯例。如亭长嫌聘礼微薄而不能收,还请容晚辈再行筹集。”
王六倒是精明之人,知道甘成是假意客套,而王腾却以为甘成是果真不收。王六见王腾如此说话,连忙劝止,便对甘成赔笑道:“小侄是晚辈,不太谙熟人情,甘亭长休得怪罪小侄直言。聘礼之事,乃是来往人情,亭长如果不收,于理也不妥。”
甘成本欲推辞三次再收下,见王腾性情憨直,直言不讳,恐怕王腾误会,于是便哈哈大笑,对王腾道:“吾已经择少将军为婿,岂有
嫌弃聘礼微薄之意?何况少将军倾尽家资为此聘礼,吾心中甚为感动。既然如此,吾当先收下。”
于是便唤其妻,将白银彩绸收下储藏。
收了聘礼,甘成便又拆开书信看视,见王定在书信中言语甚为恭敬,说家中贫寒,恐怕难以和亭长家门当户对,望亭长多多包涵王腾等语。
甘成看后心中甚悦,于是便向王六问候王腾父母情况。二人相谈多时,王腾不能插话,便在旁聆听二人言语。
而甘兰在楼上,一心要见王腾,但未见其父命令自己下楼来,也一时不敢轻易出来。
此番定亲之事,可不能随意,如举止不当,恐有损家风,惹人笑话。
王腾倒是质朴之人,虽然也喜欢甘兰,但是到了其家中,见长辈谈话,便也恭敬在旁听着,并不作失礼之举。
甘成与王六谈话良久,见王腾在一旁安静倾听,忽然想起其女甘兰在楼上,还未有让其下来见过客人。于是便对王六道:“小女甘兰,不识礼仪,性情顽劣。今既然尊客到来,还令让其一谢,尊客勿要笑话。”
于是便对楼上喊道:“我儿甘兰,可下楼见客!”
甘兰闻知,心中又咚咚乱跳不止,然想下楼之心早已经按捺不住。便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强作镇定,推门而出,在楼上应了其父一声,便低头款款走下楼来。
王腾见甘兰下楼,向自己走来,不禁也感到脸红燥热,局促不安。
毕竟甘兰是现在还作为少男的王腾,第一个喜欢的女子,算是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