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来了，陆展请她坐下，又叫来卷书去拿暖手炉来，“若是寻常，你冬日都不外出，今日怎么来了？”

“我向你打听个人。”周宁宁哈出口热气，不好意思地笑笑，“就宝岘山那日，你送的那位韩姑娘，你可知道她家住哪里？怎么能联系上她？”

“你好好的，怎么问起这个了？”陆展疑惑。

周宁宁两手绞在一起，面上看不出什么，道：“我不常见人，好不容易碰上一个美人，容易犯浑，难以忘怀。”

陆展说她，“你这话说得特别像那种留恋青楼妓馆的纨绔。”小声嘀咕，“她算没人吗？”被周宁宁听到了，“不是美人你当时还偷偷看人家，我都发现了。”说着露出一个笑来，“是不是春心萌动了？”

陆展觉得冤枉，“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她可爱，拿她做妹妹看的？”说道最后语气里竟是带了疑问，难道他是嫌太师府的亲妹妹不够麽？

周宁宁没注意到这点，只是她的笑容在陆展看来有种说不出的意味，她刚想开口，话没说却是打了个喷嚏。陆展立马变得紧张起来，想走出去看看卷书怎么还不回来。还没出去，外边响起脚步声。

陆展接过暖手炉递给周宁宁，“这种事，你差人过来问个话就得了，怎么还亲自过来呢？”

“不过就是打个喷嚏，何至于如此？”周宁宁说起先前的话题，“你可从来没觉得我可爱过，你只觉得我‘混账’不懂事。”

陆展拿她没办法：“她是可爱妹妹，你是小魔王妹妹，这不一样。”

周宁宁勾起唇角，又倏地板起脸：“请你自重，谁是你妹妹了？”

陆展：……

暖手炉有些烫手，周宁宁把它放到腿上，隔着衣物感觉好了很多。她端起杯子喝口水，有捂着被子暖手。“言归正传，你到底知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周宁宁疑惑，“那天不是让你送人家回去了吗？你怎么不知道，该不会是不想告诉我吧？”

陆展实话实说，“我那天只送到了城口，没送到家。”

“你就放心人家走夜路？”周宁宁声音提高了些。

“那她说不需要再送了嘛。”

“陆展啊陆展，你真是一点不懂怜香惜玉哎你。”

陆展没答话。

总之是没在陆展这儿问到，不过陆展告诉她自己去金玉读书的话有可能碰到她，碰到的话会问问的。

周宁宁心满意足。

房间内静了片刻，陆展试探道：“还有别的事吗？”

周宁宁从容不迫地端起茶杯，拿着茶盖吹了口气又放下，放下的时候稍微用了一丝力气，发出了声响，“你赶我走？”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陆展觉得这个小魔王太会演戏了。

“再等等吧，我娘好久没同外人说过话了，让她和夫人多聊会儿罢。你看你的书，不用管我。”说着从怀里也拿出一本书来。

是话本。

陆展：“讲什么的？”

周宁宁：“状元郎抛妻弃子娶公主，最后被杀头的。”

“女孩子家不要看些打打杀杀的，不好。”陆展不太赞同地问，“你平日里看的竟是这样的话本麽？”

“……也有别的。”周宁宁沉吟一瞬道。

“是和和美美的？”

“对。”周宁宁点点头增加说服力。

陆展没冷着她，一直陪她聊天，知道未时周宁宁想走了才把她送到母亲院里。向陈氏行过礼后又说了会儿话才离开。

回府的路上，周宁宁想买一些大荤之物，陈氏不赞同。

周宁宁笑着撒娇，“不是我要吃，是夜雪，她爱吃这些。她一直跟着我少沾荤腥。如今我又过了病气儿给她，让她卧床不起，也只能在吃食上稍作补偿了。”

陈氏看她的目光柔和，抱住她，额头抵着额头，轻声说，“那就听你的。”

太师府内。

王氏到了陆展的书房。

“让娘看看，好儿子哎。你同周姑娘都说了些什么？”边说边摸，好似许久未见似的。就差从头顶摸到脚跟了。

“没什么，她问了我几个问题。”

王氏再追问，陆展就抿着嘴巴，眼神变得飘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