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你弄你的，我在这儿坐会儿。”

“……”

这会儿又恢复那不正经的模样了。

沈钦看着她，从她脸上看出那么点无奈，总归是有点鲜活生动的气息了。

“或者，肩膀借你一会儿？”

他说话的时候嘴角含着浅笑，像以前无数次一样带着些不正经。

林书知道他在开玩笑，却仍是控制不住的抬眼看去，目光几乎是下意识落在他肩膀。大约因为室内开有空调，他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衣，质地熨帖柔软，裹在肩上，隐隐透出里面的线条来。

沈钦的目光还落在他身上，黑色瞳孔里有光，也有她。

那股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想要依靠的感觉，便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或许是空调起了作用，室内温度渐渐升了起来，连带着脸和头脑都开始发热。好一会儿，林书眨了下眼，语气里藏着她自己都无法抑制的期待，“你再这么说，我会当真的。”

几乎是她开口的同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脆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林书一惊，空气里浓稠的情绪顷刻间烟消云散。

沈钦慢慢站了起来，“应该是沈迟回来了。”

林书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想他应当是没听见，心中也不知是庆幸还是失望。

“你回去吧，我真没事。”

沈钦“嗯”了声，走到半路又想起什么，回头说：“你冰箱只有些方便速食，还差什么我明天下班带你去买。”

“我明天会出去一趟，”林书下意识拒绝，“缺什么我顺便就买回来了。”

这一晚心潮的起落便在这个小插曲里结束。送走沈钦，林书后背贴着门长长舒了一口气。

差一点，她的心思就要藏不住了。

*

沈钦推开自家的门，就看见沈迟蹲在矮几边拼凑一个碎掉的瓷器，脸臭的像谁欠了他八百万。

“怎么了？”

“搬来了？”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沈迟对林书的事早就接受了，只要她不再作妖，不辜负他小叔，他不会再对她态度恶劣，刚刚也就是随口一问，此刻他满心都在碎裂的花瓶上。

这是他亲手做的，准备送给简梨的新年礼物，结果刚到家门口就摔了。

好不容易拼了一个底，接下一块的时候又掉了，沈迟烦躁的抓了把头发，把手中的胶水一丢，索性放弃了。他大喇喇的瘫坐在地上，一抬头，才发现沈钦情绪不太对，轻声哼笑了下：“怎么了，和你女朋友吵架了？”

沈钦瞥他一眼，没说话。

女朋友。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他自己说了很多次，不正经的开着玩笑逗小姑娘，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可这回从别人口中听到，心里却像是有点什么。

可能是因为方才那双注视过来的眼睛。

安静而热烈，仿佛藏着千万种情绪。

你再这么说，我会当真的。

把什么当真？

沈钦坐到沙发上，靠着椅背，让自己陷进去，难得的发了会儿呆。

再回神的时候，发现沈迟还在拼凑那个碎掉的罐子，“碎了就再买一个，你这种大街上一百能买三个。”

“……”

“这是我亲手做的，给你一百，你去买了试试。”

“哦，心意啊。礼物？”

“嗯。”

沈迟低低应了声，一向没有耐心的人，对待个破罐子却格外的耐心，甚至有些温柔。

沈钦有些意外的看他一眼，“送女朋友的？”

沈迟不回答了。他这人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确认了就不会逃避。以他的家世贴上来的女生数不胜数，但真正愿意在他有危险时挡在他身前的只有简梨。

之前他送过不少礼物，昂贵的，奢侈品不乏少数，简梨却并不喜欢。这次是简梨喜欢上了插花，所以他想做个花瓶送她。

又捣鼓了会儿，发现沈钦还在他这边，“你今天怎么回事？这么闲？心不在焉的，真吵架了？”

“看起来很像吗？”

沈迟嗤笑了声，“你要直接写在脸上才算吗？”

沈钦顿了下，“我是说，我们看起来像真男女朋友？”

这回换沈迟顿了下，他停下手中的动作，靠到身后的沙发上，嘴边噙着惯有的嗤笑看着沈钦：“合着还配合着演戏呢？我都以为你假戏真做了——你别否认，你自己想想你有对哪个女人这么上过心吗？”

“或者换种说法，让你以后别再管她，别再对她好，你做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