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好了,少爷落水了!”
“啪!”手中茶盏应声落地,夏觅雪顾不得碎了一地的碎片,拉着点翠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怎么回事?”
点翠喘得厉害,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方才我带少爷在池子边玩……少爷非要摘池子里的荷花……不小心掉了下去……几个下人没有一个会水的,奴婢心中着急,就赶来……”
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捏了一下,点翠接下来的话她一句都听不清,只红着眼往池塘边冲。
池塘边围了两个下人,夏觅雪一把将人推开,就见池塘正中,一个小人扑腾了两下,眼里闪着最后一丝光,无力地叫了声“娘亲”,瞬间就没入了池水中。
夏觅雪想也不想地跳了下去。
池塘很大,但夏觅雪以最快的速度游到了自己的儿子身边,伸手一捞,带着软绵绵的儿子一路游回了岸上。
谁料,还未上岸,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双绣花鞋。
夏觅雪将煦儿的脸露出水面,拍了拍,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心已凉了半截。她抬头看向面前那挡着她去路的人,却是她的庶妹,陈景熙新纳的妾,夏若微。
“滚开!”
她急着要往岸上走,煦儿没有任何反应,她心里实在是没有底。
可手刚攀上岸边的石头,那双绣花鞋却狠狠地碾了下来。
她倏而抬头,眼中厉色毕露:“夏若微,你做什么!”
夏若微弯下腰,看了一眼她怀中的煦儿,“啧”了一声,道:“姐姐看不出来么,煦儿已经死了。”
“胡说八道”
夏觅雪已经急红了眼,她顾不得其他,站在浅滩处拍了拍儿子的脸,可无论她如何呼唤,怀中的小人真的像是死了一般,没有一丝反应。夏觅雪按压着他的胸膛,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淌了一脸。大约是由于胸膛被压缩,煦儿猛地张口,吐出一口水来。
“煦儿!”
夏觅雪大喜过望,可预料中煦儿睁眼的情景并没有出现,他就这么软软地躺在她的怀里,惨白的小脸没有一丝生气。
“姐姐为何不信呢?”
夏觅雪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探到煦儿鼻子下。那原本该呼出热气的地方此刻冰冷一片。
“煦儿!”
她忽然抬头,恶狠狠地看向那一直站在岸上,挡着她去路的人,咬着牙道:“贱人!”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下人,道:“你们都是死的吗!把这贱人给我抓起来!我要她为煦儿陪葬!”
没有一个下人动。点翠察觉到她的目光,低下了头。
夏若微慢慢站直了身子,道:“一孕傻三年,所言非虚。姐姐若是还有当年的智慧,也不至于落到此地步。”
夏觅雪抱着煦儿,在池水中站了一会,忽然低低笑出了声。
“陈郎知道吗?”
回答她的,是夏若微的一声轻笑。
是啊,若是没有他的默许,夏若微一个妾,怎敢在府中弄出这样大的动静?可笑她,为他出谋划策,从新科状元一步步走到今日位极人臣的地位,最后却是落得这么个下场。
她如何能不知?早从他公然将夏若微以妻的仪式迎娶入府,她就知道了。
鸟尽弓藏,如是而已。他陈景熙,又怎会容他人置喙,说他有今日,尽靠的是聪慧的妻子?
只不过,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却如此狠得下心。
“我想见见陈郎。”
夏若微眼带嘲讽,“姐姐非要自取其辱么?陈郎怕脏了眼,这才刻意命我动手。我劝姐姐,还是体面些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