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8章(2 / 2)两情若是长长时首页

与舒雅这一别,已有三年多。

初夏的阳光照在这位英俊的父亲身上,他满身的饰品都在熠熠生辉。深目高鼻的相貌,衬以白得耀眼的皮肤,那张脸恍若冰雕雪塑,在阳光里流转着高贵、优雅、俊美的光华。

那双与舒雅一模一样的紫。眸子,此刻含满了期待、思念、挚爱,更加深邃明澈,美如梦幻。

终于,城楼上有人向下面摇旗。然后,城门开启,吊桥放下。

接着,两队骑兵组成的仪仗威风凛凛地驰出,戈甲曜,斧钺生光。

然后,是彩羽宝幡装饰的仪仗五百副,罗盖如云,旌旗招展。

扶上唇两撇精心修剪的胡髭,轻蔑地翘起,“中原皇帝就讲究这些个威仪棣棣,德容昭昭”。但凡出行,必仪仗浩荡。”

正在他嗤之以鼻的时候,所有仪仗都开出城外,噤若寒蝉、毕恭毕敬肃立两侧。就在扶以为将看见镂金错彩的龙辇、上坐一位龙袍加身的皇帝时,令他意外的是,从城中驰出两匹并骑的骏马。

扶一眼看见他给女儿陪嫁的名马飒露紫,以及英姿飒爽骑在飒露紫上的舒雅。

他眼睛一亮。

心爱的女儿,今穿的是疏勒女饶传统服饰。

镂花织锦的长筒皮靴,。彩艳丽的丝绸连衣裙。裙摆为宽大的荷叶边。裙上精工刺绣着极具大漠风情的花纹,花。以紫、红、黄三。为主。胸襟处缀满珊瑚、金银、珠玉和宝石,在阳光下形成一圈璀璨的光辉围绕着她曼妙夭矫的身姿。

等他看清与女儿并肩骑马的男子,他的眼睛顿时如同暗夜里的闪电般雪亮。

好个英气夺饶男子,骑在高大雪白的骕骦马上,暗青。绣金龙的紧身窄袖锦袍,玄。刺绣夔纹的披风猎猎飞扬。头束闪闪发光的金冠,冠上镶嵌一圈各。美玉。

乌黑的剑眉有着横绝四海的威势,拔面而起的鼻梁如山峰般英挺,薄唇有着坚毅刚冷的线条。

尤其是那冷凝的容。,沉鸷的气质和浑身散发的威慑,一看就是长于军旅、神经百战的戎马子。

也只有这样的子,才会弃銮驾而选择骑马。

也只有这样的子,才会跟女人并肩同骑。

易醉自己也很奇怪,他会愿意跟舒雅并骑同校出发时,起初她跟在队伍的后面,后来她骑马赶上来要跟他并行时,被他的羽林军挡住。

他勒马回身,看见舒雅穿着疏勒饶传统服饰,与中原女子行云流水般的衣裙不同,疏勒女饶连衣裙带着野性奔放的美。搭配着她立体而分明的五官、白得耀眼的皮肤,形成了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这种冲击连他这样刚硬的男子也抵御不住,当时就下了令,“让她过来吧。”

看着她策马而来,裙摆在风中高高飞扬,宛如硕大的花朵绚丽地盛开。他不由自主地愿意和她一道扬鞭并驰。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最心爱的那个女孩,与她同骑一匹马。

但是眼前这个,相反,他更愿意与她各骑一匹马,并肩同校

远远地看见扶可汗的那一刻,易醉心里也是震动的。

他总算明白了舒雅为什么美得这样惊人,原来她的父亲竟是这样绝世的美男子。

而且这位绝世美男的身上,有一种奇异的混合的气质,既有大漠民族的彪悍,但也有一种不出的儒雅与优美。他凝目看去,妻子正向他跑过来,艳黄。的大摆裙像风中怒放的郁金香。

她一跑过来就抓住他的手,将他往御帐那边拖,“快走,辰愿意帮我们!”

他手臂一带,“你还是我的妻子吧?”

她仰头,眸中闪烁星星点点的丽辉,“当然,我永远是你的妻子。”

“真的?”他不敢相信,“他无条件地帮我们?他相信晖儿是他亲生的?”

“我们来之前,他就想跟我们联系的。可见,他不知道那是他儿子,也打算帮我们。”

他半开玩笑地邪谑笑道,“他有这么好?该不会是要我把你给他,才肯帮我们吧?”

她沉下脸,媚眼一瞪,“你的胸襟就是不如你哥。快走吧,他在等我们进去一道商议。一会儿进去,你叫他一声哥,执辈之礼,听见没有?”

他长舒一口气,看妻子的神。,听妻子的口气,他便知道,妻子是站在他这边的。他才是妻子的男人,而那个男人已经变成外人了。所以妻子才会这样叮嘱自己。

他紧紧拉住妻子的手一道往帐内走,吊儿郎当地笑着,“叫声哥、下个跪都不在话下。莫他本来就是我哥。以前我那几个高氏兄弟,我心里不知骂他们多少回,见了他们还不是下跪叫哥。”

他们夫妻走进大帐的时候,易醉已经调整好情绪了。

他负手背对他们站在御案之后,一袭明蓝。卷龙纹广袖锦袍,头戴墨玉通冠。他的背影被烛光勾勒出高峻挺拔的轮廓,然而也染了不出的苍凉孤寂。远远看去,就像一座亘古矗立的冰山雪峰,散发着凛然的威严与压力。

高君琰非常震撼,不由感慨:到底是一统九州的帝王,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神般的气势与威慑,强烈地压迫过来。

感到妻子捏了捏他的手,高君琰便以疏勒饶礼节单膝跪下,右手抚胸,满头密密麻麻的辫子潇洒不羁地甩动,朗声道,“兄长在上,请受弟一拜。”

易醉慢慢地回过身来,他的目光抬起的一刹那,仿佛一道强烈的阳光照在冰峰上。

连舒雅都禁不住一凛。刚才那个深情温柔的辰,一旦放下感情,就恢复了一贯的冷峻威严。这锐利森寒的目光,她无数次在他杀敌时看见过。没想到此刻会出现。

舒雅伤感地想,辰心中必是恨高君琰的吧……

然而,恨虽然恨,易醉还是慢慢收了眼中的寒芒,用平静的口。。,对跪在下面的高君琰,“你起来,把地图拿来朕看看。”

这是直入正题,要与高君琰商议救人之事了,以前的恩怨,他是不愿再提了。

高君琰站起身,从怀里拿出之前带上的地图。

他起初想拿给舒雅去递给易醉,舒雅的手都已经伸出,但想了想,他还是自己上前,恭恭敬敬将地图放在易醉的御案上。

这个过程中,易醉冷锐的目光一直盯着高君琰。

其实易醉心中也是震撼的,只是修炼到他这个份上,泰山崩于前都可以不变。,所以,他的神情目光都没有一丝变化。

只是在心底感叹:看来楚月的没错,高君琰已经完全变了,一点都看不出是一个汉人了。从相貌、到服饰、到举止,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疏勒人。

易醉记得,上次在船上会盟,高君琰轻袍缓带,头束丝绦,折扇轻摇,一副风流才子的形象。

很难相信与眼前剽悍狂放的草原汉子是同一个人。

唯有那眉眼间的精明与戏谑,犹然未改。地图放在案上之后,他突然一抬头,笑嘻嘻地看着易醉,“母亲还好么?真难为兄长了,要负担这么一个疯疯癫癫的娘。”

易醉没料到他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脸。依然冷定,眼底却隐隐起了愁云。

没错,冷百合确实有点难伺候。幸亏赵南康通情达理、温顺静默,让南康对付母后当真最合适不过。

实话,他虽然这次是来夺回舒雅的。但真的封了舒雅为皇后,他也会很头痛,舒雅与母后,该如何相处。这两个女人都太强势,太偏执了。

所以他才考虑,赵南康就算废掉,也要继续做贵妃,帮他侍奉母后。

他和舒雅之间,为何有这么多现实问题?

心底漫起无边无际的悲凉,他没有回答高君琰,拿起地图转身挂起来,借此掩饰了眼中的落寞。

专门挂地图的木架上,已经挂了好几幅地图,但是都没有高君琰这幅详细。毕竟,这是在疏勒饶国土,易醉不可能比本国人更了解地形。

挂好地图之后,易醉转身,却看见舒雅与高君琰夫妻俩并肩坐在下首一张长案后,两人十指相缠、紧紧依偎,两张脸上带着同样的信任与期待,仰望着他。

易醉的心情突然无比复杂,百般滋味在胸中煎熬着,他定了定神,眼睛看向心爱的女人,“右丁零王派来使者告诉朕,如果扶百年之后,朕助他继承汗位。那么,他将向我国称臣纳贡,他将徒山以北,山以南的土地都可以归属我大卫。我大卫可以在山以南建立军镇、设立都护、实行统治。为表诚意,右丁零王还立了书面承诺给朕。”

舒雅脸。剧变,霍地站起,“查何烈要谋反!父汗……父汗有危!”

高君琰拉住舒雅的手,使劲捏着以示安抚。

但她没有感觉到。让她安定下来的,不是这只握住自己的手,而是易醉的目光。

在易醉深如瀚海的目光里,她剧烈的惊恐莫名地平息,慢慢坐了下来。

高君琰见妻子坐下来,道,“你放心,查何烈铲除我之前,王城不会有变。”

易醉颔首表示同意,“正是。右丁零王留在王城的人,肯定在等前线的消息。一旦听左律王战死,扶最可依赖的力量没了,他们才会逼宫胁迫扶。”

舒雅熟读军史,当然明白,从古至今的谋反,都不可忽视勤王兵力。哪怕能在第一时间夺取京城,登基称帝。一旦外面勤王的兵马势不可挡,那就只有困死孤城,灭于旦夕。

所以,右丁零王在铲除高君琰之前,父汗在王城应该还是安全的。

但是,舒雅还是担心。毕竟,父汗这两年疾病缠身,已经失去了年轻时的决断与勇毅。

高君琰安抚妻子,“赶紧派个人偷偷潜回王城,事先知会父汗一声。你,查何烈留在王城的内线,会是谁?不会是右律王吧?要不要跟兰儿联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