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二十七 赴会(1 / 2)深山渡口首页

沈谧坐在石凳上,等雀鸣收好东西。

他知道昨夜是祁王的人,但是因为不能连累坠茵,便没有去找祁王对峙,也没有去查。但心寒是难免的。

丞相父亲总说,帝王家的人终究是爱利益胜过爱感情的。这个道理,他从祁王给自己看那支箭的时候就知道了。

其实沈谧也不意外,以前也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不管祁王他曾经多么的平易近人待人友善,可他到底是统治者,利益才是一切的出发点。他将信息透露给自己和鸣儿,就是在试探他们夫妇俩会不会谋逆。一旦他们真的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皇上立马就有了灭口的理由。

眼下的狩猎大会,也不知道谁是真正的猎物了。

“夫君,都收拾好了,走吧。”

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个也带吗?”沈谧指着她抱着的白木药匣子问。

“带,以防万一。”

出于对沈谧伤势的考虑,他们天刚亮就出了门,打算牵着马走去封畿林。因为阿墨最近长大了,看起来很凶,担心它会吓着人,雀鸣一直抱着阿墨,出了城门才放下让它到城外的草丛里追蝴蝶。

雀鸣看着在草丛里狂奔的阿墨,突然问起来:“诶,阿墨是从哪来的?”

沈谧也愣了一下回过头问牵着马的燎远:“阿墨是从哪来的?”

“集市上买的。”

“哦,”沈谧又转回头向雀鸣复述了一遍:“集市上买的。”

她点了点头,又感慨了一句:“阿墨长得好大了呀,时间过得真快。”

沈谧想起雀鸣刚嫁入沈府的日子,也不过半年的时间,却好像过了很久。虽然她经历了很多,连边夫人也说她长大了,但在他眼里,雀鸣始终是那个小女孩。

雀鸣跑在前面和阿墨贴贴脸,感受阿墨毛茸茸的脑袋,嘴里还嘟哝着“洗过澡真是香香的”。

“鸣儿。”

“嗯?”她蹲在地上仰起头。还是那张熟悉的笑脸,好像不管经历什么样的大风大浪,只要有她明媚的笑,沈谧就能有继续和生活战斗下去的动力。

“你对我,动过心吗?”

雀鸣不知道沈谧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只是思考了一下,缓缓站起了身,手轻轻搭着他的肩膀,踮起脚尖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这应该就是你说的动心吧。”

风拂过,脚边青草也绕着两人的脚腕摇晃,沈谧感觉脚腕和心一样,痒痒的。

“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抛下我。”

雀鸣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笑着点头:“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会抛下你。阿墨,你看你爹又在说胡话了。”

“汪!”阿墨平日里不仅会犬吠,有时候也会嚎,它虽然生性凶猛了些,但很忠诚。雀鸣收到了它的回应,拍了拍它的头,“真乖!”

快到秋天的天气总是多变的,天快黑的时候突然乌云密布,噼里啪啦的下起了大雨。等他们找到一座避雨的破庙,雨都变小了,人也淋湿了。

雀鸣湿着衣服逼着沈谧换了一次药,给他把干衣服换上了才跟他去到庙里角落换自己身上的湿衣服。

“在这里换是不是不好啊。”雀鸣有些扭捏。

“没人来这。赶紧换吧,一会儿他俩胳膊都举酸了。”沈谧拿着干衣服看了看正举着衣服挡着的莳兰和燎远。

沈谧看出了雀鸣的无从下手,便将干衣服搭在肩上帮她解开衣带脱去湿透了的外衣。

“老夫老妻的人了,胎记我都看过,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沈谧随口说了一句,就让雀鸣脸都红到了耳朵根。举着衣服的两人看不见里面,但听得见声音,只觉得齁得发慌。

等雨停了,天都黑透了,天上挂着忽明忽暗的星星。雀鸣猛吸了一口气,感觉连空气都是新的。

四人一狗骑马踏着泥赶到封畿林,晚宴还没有开始。恐是皇上也被大雨挡在了半路,其他一品二品的大员也还没赶到。营区的帐篷倒是都已经搭好了,只是稀稀拉拉的没有多少人。同熟识的不熟识的官臣都打了招呼,沈谧夫妇找到了自己的帐篷。

雀鸣看着有些密密麻麻的营区,取了一根绣着桔梗花的头绳挂在了帐门口。

刚进了帐子放下东西就有一位公公来传话,说今日的晚宴改在了明天,整个狩猎大会向后顺延一天。

人走了之后雀鸣摸着湿湿的头发,感觉头皮痒痒的:“既然今晚没有活动了,那我能不能洗个头发呀?”

沈谧向营地里炊事的借了两个桶,让燎远到河里打水回来,烧了柴给雀鸣洗头。

“你总是这样,莳兰都没事做了。”雀鸣一边被他细长手指揉搓头发,一边打趣道。

“那她都做了,我不就没事做了嘛。”沈谧也笑着回道。

他第一次给妻子洗头,还惹得一旁路过的姜王府长史啧啧地说他,一介大男人居然沦落到为女子洗头。

沈谧动作没有停顿,也没抬头看说话的人是谁,只是笑着冷哼了一声。

姜长史只感觉自己对他轻蔑的反应受到了冒犯,一脸烂泥扶不上墙的表情,愤懑的离开了。

他问雀鸣水烫不烫,雀鸣摇了摇头,问他:“他都这么说你了,你怎么不生气啊。”

“我有什么好气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沈谧慢慢将温水冲了最后一遍,怕把她拽疼了,小心的将头发多余的水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