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玟撂下电话赤脚奔到洗漱间，对着镜子，梳了一梳头，猛凑近了，瞪大眼道：“我去！才一天没擦眼霜，什么时候长的？！！”急翻出眼霜，小心翼翼擦匀。一抿唇“鬼一样”指尖滑过唇膏盘，“唔07？04？……04！”拧开了唇膏，点指蘸膏往唇上熏，抿了又抿拉开距离端详道：“太润了吧……假死了”

“呜脸色也难看！！”拉开抽柜，从瓶瓶罐罐中翻出一支藕色小瓶挤在指尖往脸上补色：“唔海蓝这个还是可以……天呐！！过期了没有啊……”翻过瓶身瞪眼一瞧“啊我还没用两次呢！！”

抽了纸巾抹了两抹，瞥见镜中笑眯嘻嘻的人“啧美！”开掌花瓣儿一样地托住了花心似地脸撅嘴道：“哪儿来这么漂亮的小妖精呢？”猛又惊起一事，皱眉看着镜子自语道：“哪儿有人病了这么好看的？不行不行！！”挤了卸妆乳又急忙地卸……

12点正，换了睡裙重铺了床摆了一个西施躺在床上刷笑话。

越等越困越无聊眼看天色浓黑一看时间，“1240”

“是不是太晚了？不安全吧……”正在自语，门铃声响，高玟腾身而起，奔到一半，忽然想起自己床头的感冒药，又冲回卧室，将药全部扔进厨房垃圾桶，才病恹恹开了门。

辛悦站在门外，目光在接触的高玟的一刹，露出一缕温柔的笑意：“看上去还好……”

高玟咳了两声，抱臂踢着长袍睡衣角往径直朝卧室去，辛悦跟在后面，环视了一圈，“你今天吃的什么？”

“没吃，”

“怎么能不吃呢？你等一下，我给你煮点吃的……”

高玟笑着转过脸，“吃什么？面吗？”

辛悦有些窘，“我只会……这个……”

高玟夺过辛悦手里的药，掷在茶几，“我来吧，你那手艺……”

“你不休息吗……”

“我们一起吃……”

两碗港式云吞面端在桌上，辛悦笑道：“我倒像千里来蹭吃的了。”一面说着，倒了一杯水，去拆手上的药，“这个每天吃三次，一次一颗这个每次五粒……吃一次就够了……

”脱下了胶囊外包装，往厨房丢垃圾，踩开垃圾桶盖，望着里面兀地一愣

高玟在外面笑微微正在用手机给美食开光，露在半袖外的手肘瘦出了棱角，辛悦举药望着那朦胧灯下的美人，默默叹了一息。无声上前，坐在高玟身边，轻声问她：“手……好些了吗？”

高玟面色微粉，伸出手笑道：“好了！”

辛悦垂下视线，想说什么，却终于无话可说，只道：“吃药吧。”

高玟吃过了胶囊药，辛悦端起一支插好管的小瓶口服液，“还有这个。”

高玟连连摇头，“我不吃这个！”

“这个是止咳治头疼的，得吃。”

高玟撮起两道新月眉，一脸稚气鼓嘴哼道：“我不吃这个！难吃！吃完什么都吃不下了！”

“你乖，”

高玟一愣，辛悦也是一愣，她跟丁贤久了……

高玟含着笑，只当没听见，辛悦说：“你吃药，我送你一样东西。”

高玟握着筷子笑，“什么啊，又是布公仔啊……”

辛悦道：“你先吃。”

高玟双眸乜出一句“你真狡猾”，捏着鼻子一口喝完，挤着眼道：“呕……吃毒一样……”喝过一口水，睁开眼，桌面放着一粒淡粉色的珍珠。

高玟捻起那粒珠子，好笑道：“这什么？珍珠？怎么想起送我这个？多少钱啊？”

辛悦道：“不要钱。黄主管送我的。”

高玟笑道：“你真会啊！别人送你的，值钱不值钱你就敢转手送我，哦！我就那么不值钱的！？你送丁贤不会这么随便吧……”

辛悦微微一笑，“高总看不上就放桌底吧，反正是骗你吃药的，不亏。”

“就是骗我的……”高玟嘟囔。

辛悦只埋头下去吃面，那一刻，她只想，在工作上加倍弥补高玟。

……

鼓励促进销售积极性，科客特有若干成文的激励规定。其中一条，便是初次成交的提成占比尤其高。当中有一套极为复杂的公式，根据组别、时间、以及难度等调整系数。

辛悦即将到手的提成数字，几乎是旧日百得利两个月的工资。为此，宴高玟、谢丁贤，成了这笔费用的首要花销。

提前定下凡兰独一家的厨制akase餐厅，高玟欣然应承丁贤并不需要什么，辛悦犹豫了相当一段时间，只为她常常抽烟，辛悦有心劝解，却又不愿和老太婆一般苦口婆心地唠叨丁贤，便私下狠收集了一番烟草资料，研究着调配了一款药性烟丝，购材料亲手卷制了两百只手卷香烟密封存放，12支一组令软皮夹装放赠与丁贤。

丁贤初尝只觉软绵清淡，回味微甘，然而因为它口感舒适不燥，又是辛悦手制，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原本瘾性不大，兼且抽少见少，每每抽出放下，几次三番，烟果真抽少了。

盖罗的单子一锤定音。高玟对着办公室内白色的满达盆栽沉思事情进行的也有些太顺利，她还没有出手就完成了？

她承认，辛悦是个有潜力的苗子，但这株苗子需要经历一些风雨，这般顺利，并不是好事……她要辛悦独当一面，才可以

高玟拎起电话，“姚，唉，是我。我说，那个南au的辛专员的晋，hl一下……就说随便什么，就说这个grup现在是满的，嗯，再等等看……啊，什么，何良谚？就那个……黑料比钱还多的那个？真哒？你让辛，你和她主管说，让她来找我……她回来你让她来找我，今天，今天下班前。”

挂了电话，高玟怔了片刻，在网上搜索：“何良谚”。看了半晌资料，沉吟道：“她怎么会和这个人搭上的啊？”琢磨着又道：“有人在帮她？是哪一个……”抽出手机，拨出号码，须臾，“我，ann。你查查，最近丁贤有没有和一个叫做何良谚的人来往过。尽快。”

……

辛悦眼神向对面二人略微致歉，握着电话，走到一边，“妈，怎么了，你慢慢说，别哭，我听不清”

黄有才一举杯，朝对坐的男人道：“埃尔赫的单子也是她经手的，按她刚才给的方案，八丨九不离十我对比过，性能售后方面，行内除了通达，”一摇头，“不过通达萝卜快了不洗泥……对于那种四六线城市，还是科客特优势大些……”

何良谚道：“我看过这份计划书，回报率也就寻常……各方面受公司影响很大，要不是有人推荐，其实我并不很看好，只是小玩一把看看成效再说……”举杯和黄有才一碰斜着辛悦的背影笑道：“我对这小妞的兴趣比对项目大……”

黄有才哈哈笑道：“何少有眼光！”凑近又道：“要不，我给何少制造一个机会？”

何良谚朝黄有才点指，二人默契笑了片刻，“……兔子不吃窝边草！以后再说！”

辛悦叹道：“妈，爸爸年来有多少积蓄你也不是不知道，怎么还会有闲钱给魏家买车呢？”顿了一顿，又说：“魏嘉宝和人吹牛的话，你不能信啊，她上次在公交车上就和人吹她爸爸开着450……妈……妈，妈你听我”辛悦抱手支着额头从楼道南踱到北，“嗯，我知道。行，我问问好吗？如果真是，再说，好吗？嗯，你别哭了，爸爸不会离开咱们家的，你是他的结发妻子，外面的是什么人……”

送餐车在辛悦身边喊“借过”，辛悦让开身子，“妈，妈，不说了，我这会儿，外面见客呢，嗯，回去说，好吗？就这样，先这样吧，啊，你乖乖的，别难过了，让辛尚陪你去外面走走……”

……

辛悦回到科客特时，已过了下班时间。主管给她电话，她赶回来找高玟。

来到办公室，高玟倒也没闲着，正和人在讲电话，说的是百得利，辛悦推门要出去，高玟按住了电话说：“你坐着。”

辛悦坐在沙发上，瞧着新来的一株满达盆栽，大约有两人抱粗细，绿伞一般，上面挂满了婀娜的白色舞裙。

高玟挂了电话，望着辛悦未语先笑，笑意不纯粹，裹着四分嗔怪。

辛悦极怕见到高玟这幅神情，让她觉得像里的女人对男人道：“我有三个字要对你说，第一个是我最后一个是你，你猜是什么？”

辛悦说：“花真好看。”

高玟瞥一眼，说：“ee送的。缀了满头花还耷头耷脑的。”想了一想，掩着嘴兀自笑道：“满头绿还不耷头耷”

辛悦举起头等她说完，高玟却莫名收了口。问：“何良谚你怎么认识了？”

辛悦道：“黄主管介绍的，何先生在帝都有间通信设备公司”

高玟倒了两杯咖啡，用镊子在方糖罐里拈糖，放了两颗尝着还觉得苦。“几颗糖？”

辛悦道：“不要糖谢谢。”

高玟仍往里面丢了一粒，端至辛悦面前道：“不放，苦死了，这次这批咖啡豆实在不怎么样。”

辛悦礼貌性捧起浅抿一口甜没有减弱咖啡的苦，更促酸了。辛悦眉头不着痕迹蹙了一蹙。

高玟说：“我知道，不怎么样，走中低端路线，这行饱和的紧，还有什么做场？”

“何先生预备将目标定位在三四线往下的城市。”

高玟明白过来，走不脱是丁贤的手段！难怪盖罗的单子这么轻易，姓何的再怎么样也找不到黄有才！

丁贤要干什么？扶辛悦？扶起了辛悦预备怎么办

是自己一手把辛悦拉到了销售的位置上，此刻再改变也是不可能了。她本想着本想着

她是让辛悦为自己的未来争取，可她也让辛悦向现实妥协了啊……辛悦来了科客特，丁贤怎会是纵容放任无怨无悔的人？即使两人没有断，难道不已是强弩之末了吗？明明都已尘埃落定，怎么还能死灰复燃？怎么能为她人做嫁衣裳？可现在，分明是骑虎难下了。

丁贤不能留下，丁贤怎么能留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