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3章 叶静能取悦二圣(2 / 2)开元帝师首页

做好的面皮外酥内软,芋香四溢。趁热咬上一口,羊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唇齿间还夹着淡淡的大葱和香芋的味道,美味至极。

这本是房陵一带的上元小食,因为好吃,百姓平时也会做一些当点心。

“几经流转,长安也有人卖丝笼了,真是太好了!”一道食物打开了韦晚香的记忆。

李哲擦了擦手,连连赞叹:“这是久违的房陵味道,也是那些艰苦岁月中,留在唇齿间的温情滋味!”

卖丝笼的小贩看了半天热闹,觉得这些顾客不同凡响。

上前叉手道:“贵人,在下名唤连奴,房陵人氏。前不久,刚到长安落脚,在这里做点小本生意。如果贵人喜欢吃丝笼,小的就天天给您做。”

叶静能法师道:“既然美味难得,应该将这位会做丝笼的连奴,一起带回尚食局去!”

李哲大手一挥,道:“对!来人啊,将这位连奴和摊子都收入宫去。”

一群身穿便服的万骑禁军,将不知就里的连奴带走了。

大快朵颐后,李哲感觉到暖心暖胃,十分满足,戴好兽面,继续往前走。

韦晚香走累了,摘了兽面,走到一座摩天灯轮下休憩。

她头戴皂色软幞,身穿男子圆领袷袍、肩披白狐雪裘,乌皮六合靴,粉面飞霞,秀目低垂,风情万种地斜躺在一块太湖石上。

竹丝繁会,巨大的摩天灯轮吱呀呀地转悠着,斑斓的灯光,投在槐花黄色的提花锦缎袷袍上,仿佛有一朵朵五色祥云,升腾而起。

夜游赏灯的仕女们,头戴花冠,身穿华服,从韦晚香身边经过,纷纷转头观看,啧啧称奇。

韦巨源啧嘴道:“诶哟!陛下,您看,皇后衣裙上五色云起,这是天降祥瑞!应遣宫廷画师画下来,布之天下!”

李哲激动地摘下兽面,深情地看着韦晚香。

光阴荏苒,沉沉浮浮。岁月却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烙印,依然是那么端庄秀丽,那么仪态万方。

双瞳剪水,漾起的还是少女时代的窈窕俏丽。

想起自己曾对其他姑娘动了心,不禁感到羞愧难当。

叶静能法师双手一摆,故作神秘地一笑。“诸位!帝后受天命之前,天下必有民谣!”

“叶法师,有什么民谣?”宗楚客问道。

“高宗天皇大帝受天命前,天下人唱《堂堂》;则天大圣皇后受天命前,天下人唱《娥媚娘》;陛下受天命前,天下流传的是《英王石州》;顺天翊圣皇后受天命前,天下则流传《桑条韦》。”

郑愔道:“《桑条韦》在长安那叫一个火啊!男女老少,人人传唱。 ‘桑条韦,着翚衣,开茧馆,缫蚕丝,顺阴配阳立坤仪。’说的就是我们的皇后!”

宗楚客笑道:“顺阴阳、立坤仪,皇后是螺祖下凡、天降国母!郑愔,你发挥文学特长,引而申之,作《桑条乐词》十首献给皇后!”

“下官遵命!”

郑愔脸上那些毫无美感的五官挤在一起,显得更加丑陋了。

围观的长安百姓,得知二圣出游,黑压压地跪了一地,山呼万岁。

赵延禧走到百姓面前,挥手道:“早年,陛下曾被封为周王,所以,周、唐二朝是一脉相承,符命归一!孔子曰, ‘其或继周者,虽百代可知也。’陛下承周继唐,君临天下,李氏子孙必将百代保有天下!”

百姓又高呼起大唐万岁,李哲非常高兴,回朝之后,将赵延禧由右补阙擢升为谏议大夫。

叶静能法师、宗楚客等人都得到了厚赏。

叶法善天师为李隆基和杨芊芊合婚问卜,得联璧合。

相王李旦择了和合吉日,向左千牛将军杨知庆下礼为定。

景龙二年四月,两人顺利完婚。

随即,李隆基带着王菱、杨芊芊两位妃子和其他家眷,踏上了去往潞州的征途。

澄怀、子虚和云鹿,驭马赶到长安通化门外的长乐驿。

立夏刚过,人间芳菲已尽,长乐驿外一派“孟夏草木长,绕庐树扶疏”的初夏胜景。

驿站门口,几两车马整装待发。李隆基正在指挥户奴高力士安排随行人员。

则天大圣皇后驾崩后,高力士离开了大明宫内侍省,在义父高延福公公的安排下,来到了临淄郡王府上,成为他的贴身户奴。

澄怀走到李隆基面前,叉手行礼,献上一张护身金符。

“殿下,此去河东潞州,有一千一百多里。山高水长,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这是师父亲自焚香请神、念敕书符的太上大神虎金符,可以役使鬼神,驱邪降魔,护佑殿下一路平安!”

李隆基接过金符,放入随身的承露囊内。

抬头看看万里无云的蓝天,不知道千里之外的潞州,是否也有这样湛蓝辽阔的长空。

他抿了抿嘴,努力掩饰着心底的伤感。

“陛下终归不放心我们三位名带 ‘隆’字的兄弟,将我赶到潞州,又出四郎隆范为陇州别驾,五郎隆业为滁州别驾。”

“改弦易辙,未必就是一条死路!”子虚道:“一场马球比赛,拯救了我和云鹿,再次谢过殿下!”

“决定胜负的最后两只球,是你自己击入球门的,毋需言谢!”

李隆基蓦然看见,子虚的腰间也挂了一支鹿衔青芝瑶佩,与他的那支一模一样,于是,悄悄扯下了那支瑶佩,紧紧捏在手心。

云鹿的爱只有一份。她将爱情赠给了子虚,将友情赠给了他。

子虚道:“长安是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而潞州遥在太行山区。殿下自降官阶,出为潞州别驾,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呆上数年,真是委屈您了!”

李隆基倔强地笑笑,不想流露出一丝柔情。

“本王原是从四品上卫尉少卿,而潞州别驾是正五品下小官。从从四品上变成了正五品下,当然是降职了。但世间万事,有所失必有所得。在潞州,山长水阔,我又多了一方天地,何尝不是另一种所得呢?”

云鹿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离别时那种压抑的气氛,让她有点窒息的感觉。

叶法善天师和李旦从长乐驿中走出。

“殿下胸怀博大,磊落轶荡,大有明月入君怀的气概!您安心去往潞州,我们会日日为您祈福禳灾的!”

李隆基叉手道:“尊师,后会有期了!”

又转向相王,道:“父王,三郎就此别过了!”

“三郎一路顺风!到了潞州,记得写信报平安!”李旦心里十分不舍。

跳上车舆,掀起车帷,李隆基回头望了一眼云鹿,千言万语,最终还是变成了无语凝噎。

众人目送车马匪匪翼翼地上路,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叶法善天师喃喃自语道:“回到三清殿,贫道也要准备迎接下一场风波了。”

李旦似乎没听见,依旧怅望着驿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