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阴雨仿佛要在行人心上布上一层愁云,伴随着江上吹来的冷风,形成一股刺入骨髓、无可抵挡的寒意。卫祁予几人都是练武之身,可以运转内力驱寒护身,但聂清嘉不行。为了让她暖和点,卫祁予特意向船夫要来一个炭盆,放到她脚边。
“多谢。”聂清嘉感激地点点头。
“如果真的要谢,不如就在嘉定分道,你一个人先回成都。一旦进了西番,我们可顾不上你。”章秉不耐烦地说道。
聂清嘉没接话,而是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上戴扳指的位置,那里如今已经空空如也。
章秉懒得再多说,扭头走出了舱外。察觉到二人间的气氛,卫祁予看了聂清嘉一眼,也跟着章秉出来到甲板上。
“章二叔,你是不是对聂姑娘有什么误会?”
“这是我们镖局内部的事,你不懂。”章秉语气很冷。
“其实,我早就听文掌柜说了她的身世,还有前任聂总镖头的事。”
章秉不由定住,听他慢慢说道,“我与聂姑娘相识不久,但也看得出她虽然不善言辞,心地却不坏。何况她还那么聪明,危险的时候也懂得自保脱身,从不给他人添麻烦。”他看向章秉,眼神诚恳,“你们与她相处比我久得多,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章秉沉默了,似乎是被他的话触动,陷入了沉思。
“小卫,章镖头,吃不吃烤红苕?可香了!”罗兮兮与方穹拿着几个刚烤好的大红薯出来,烫得来回换手。卫祁予惊喜地走过去,“你们哪里弄来的?”“走之前跟码头边的老农买的,一文钱三个!”
卫祁予赶紧接过一个,捧在手里,“还有多的没有,我再拿一个!”
“没……”罗兮兮脸色一变,正欲开口,方穹就殷勤地又捧上来几个,“有的有的,随便挑!”
“谢啦!”卫祁予又拿了一个,钻进舱内去给聂清嘉。罗兮兮气得猛打方穹的背,“就你多话,就你嘴快!”
几日之后,货船在雅州靠了岸,成都分局派来的马匹早已等在码头边接应,随马队同来的还有几名在分局下跑活的镖师,其中一人还是半汉半藏血统。章秉见了,忍不禁称赞:“这个李元溪考虑得还挺周到!”
众人合力将渝州漕帮的镖箱搬上码头,一箱箱绑缚在马腹两侧。这些东西比他们想象得要轻一些,罗兮兮忍不住敲了敲,凑耳去听里面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值钱的宝贝,也不知道到底装了什么好东西。”趁章秉还没生气,方穹赶紧把她给拉开。
他们要去的茶马帮总部位于昌都,地属西番。从巴蜀之地入西番,要翻越高险的山脊草地,横渡湍急的冰川河水,对于时常往来于两地经商之人,沉重的马车已不再适用,灵活的马匹才是上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