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五分钟,没有回复。
如果手机在她手里,收到暗号,她一定会回复!
我不再犹豫,也顾不上暴露,直接拨号打了过去,可是电话刚响了两声就被按断。
我的手心里一下全是冷汗,红姐出事了!
电梯一层一层下去,到了地下二楼。
电梯外面漆黑一片,半点灯光都看不到,黑暗中只有踢脚线的安全通道标识发出的幽幽绿光,鬼火一样点缀在通道两侧。
我掏出手机照明,顺着通道走了五米左右,就被一道铁闸门拦住。
下来之前,我给小虎打了电话,把那辆冷藏车的车牌报给他,让他和徐继铭赶紧过来盯着那辆车。
今天我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红姐!
我把手机叼在嘴里,用力拉了拉铁门,铁门纹丝不动,手机却在晃动间掉到了地上,我连忙弯腰捡起来,屏幕黏糊糊的。
摁亮屏幕一看,沾得都是泥水。
看到泥水我突然反应过来——雨是半夜突然下的,现在能留下脚印的人,只有从医院外面进来的人!
我举起手机,认真查看了下,地上新鲜的湿脚印一共有两组,大的是我的脚印,小的那串能看得出前掌的菱形花纹,那是红姐的皮鞋。
红姐的脚印一直穿过了铁门,延伸到走廊的尽头。
但是脚印只有进去的,没有出来的。红姐一定是被带走了!
他们会把红姐带到哪里去呢?
小虎和徐继铭守在停车场,冷藏车还没走,那红姐应该就还没有出医院。
我想起刚才进电梯的时候,对面有台电梯正好上行,那是不是,就是他们在转移红姐?
我连忙转身跑向电梯,电梯刚到一楼,我不等门完全打开就蹿了出来。
一楼大厅里挤满了人,有坐着输液的病人,有走来走去的家属,墙上的电视机还在播放着新闻。
我看了一圈正要离开,抢救室的门哐啷一声被撞开,一群护工推着一辆平车飞奔出来,车后还跟了个戴着帽子口罩的医生。
就在平车推进电梯的一瞬间,车轮子颠了一下,一头乌黑浓密的卷发从被子下面露了出来。
那是,红姐?
我突然反应过来,飞快地朝平车跑了过去。
“晓红!晓红!”眼看电梯就要关上,我一边喊着,一边朝电梯扑过去。
可是没等我碰到电梯,门就关上了,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我只看到护工怜悯的眼神。
电梯的数字很快往上攀爬,停在四楼。
我全身的血都涌到头顶,他们要把红姐带到哪儿去?
等下一班电梯肯定是来不及了,我转身朝消防通道跑去,从楼梯一口气爬到四楼,却根本没看到平车的影子。
四楼是检验科,这个点儿除了夜班窗口还开着灯,其他地方已经关了灯,从外面看进去检验科一览无遗,里面只有几台化验的机器。
我转过身,顺着过道在整个楼层找了一遍,却没有看到任何人。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心脏一阵发紧。
我思索了一下,突然醒悟过来,电梯在四楼停靠,并不代表平车的目的地就是四楼!
我连忙赶到五楼,这里是抢救室,除了正对着护士站的那间病房有人,其他病房都是空的。
我发疯一般跑进去,拉开床帘逐一查看,没有,红姐不在里面。
“对不起……我老婆刚才被平车推过来的,我得找到她!”面对拉着我训斥的护士,我语无伦次地道歉。
“平车?”护士见我的着急和担忧不像假的,同情地看了我一眼,“你老婆是出了什么事儿?小手术一般在一楼,要是大手术估计是去七楼了……”
护士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我却已经听不见了。
手术室!
如果我们的猜测是真的,南山殡仪馆偷出来的尸体,看来就是运到了骨科医院。
他们连死人都敢卖,又怎么会放过红姐?
我眼前一阵发黑,发疯似的朝七楼跑去。
红姐这一辈子已经够苦了,她不该是这个下场。
如果真的有神,真的有报应,就让报应降临到我身上吧。
“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圣母玛利亚,求你们保佑晓红平安无事!求你们保佑她逢凶化吉!”我一边向七楼跑去,一边在心里祈祷,这是我第二次向神佛祈祷。
到了七楼的手术室,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撞开手术室的大门,里面并没有人,过道的两边,平车整齐地靠墙放着。
只有走廊最尽头的房间透出灯光,我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里面没人,但看起来像是刚做过手术的样子,床上乱七八糟丢着几条沾血的绿色治疗巾,靠近床头的地板上有滩鲜血,血里隐约有个东西发着银光。
红姐今天,耳朵上好像戴了对铂金耳环!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整个房间好像变成一片死寂的真空,我只听见心脏沉重的跳动声。
砰,砰,砰。
胸腔里有股力量横冲直撞,仿佛马上就要突破我的皮肉冲出来一般。
只差了一步……就一步……我身体一软,绝望地跪倒在地上。